52 继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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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剩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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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康乾盛世”这个原本只存在于无耻文人吹捧奴隶主的书里的概念从一开始就消灭掉。?猎文w?w?w?.?l?ie?w?e?n?.?c?c?康熙?此为八旗子弟之糠稀。盛世?此为野蛮满清之剩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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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继勋站起身,转对堂上,目光炯炯,逼视诸臣,问道:“试请问诸公,此战,你们是为安丰打的?抑或为海东打的?”

李和尚、毕千牛等武将,应声而道:“自然为主公而打。”

洪继勋的这个问题问的太过突然,姬宗周、章渝等文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面面相觑。章渝抬起脚,想要跨列出班说话。姬宗周用袖子掩住手,不动声色地把他又拽了回去。章渝微微转头,姬宗周故作不知,只往堂上去看。堂上邓舍安坐不动,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鞠胜大步出列,一拱手,像是回答洪继勋,又像是对邓舍说道:“李、毕两位将军所言甚是。此战,我益都当然是在主公的指挥之下,方才获胜。”洪继勋问诸人为谁而打,鞠胜却回答说是在邓舍的指挥下方才获胜。轻巧巧一句话,便把洪继勋的本意带走。

邓舍哈哈一笑,顺着他的话风,点了点他,说道:“此战能胜,多赖诸位之功。佥院怎能把功劳都归功与本王?却有拍马屁的嫌疑。”也是避实就虚,故作不解洪继勋之意,将之一笔带过。

他接着又对诸人说道:“洪先生的两个‘酬功需平’,深得我心。诸位,这封赏爵位、‘官爵需平’,咱们暂且先按下不说。只说‘文武需平’。你们都有什么意见?有看法尽管提出来!”

鞠胜道:“洪先生提出‘从重’、‘从平’、‘从广’三条,的确是非常重要之原则。但是,是不是还应该再加上一条?”

“噢?加一条什么?”

“封赏不可太高。”

虽然鞠胜的话里意思对洪继勋的意见表示赞同,说甚么“洪继勋提出的三条原则很重要”,但洪继勋才说的封赏应该“从重”,他就来一个“封赏不可太高”,实际上就是在对“从重”一条表示委婉地反对。

邓舍问道:“为何?”

“此次立功的文武、将士必然很多。臣以为,主公固然应该要重重地赏赐他们。可是这一次大封功臣,也是主公入中原以来的第一次封赏。在此战中,察罕虽退,实力未损。可以预想,日后的战事必然还会有很多。如果此次封赏的起点太高,再接下去的封赏该怎么办?

“主公令臣等定章程。臣以为,这个章程,不仅应该只定这一次该怎么封赏,更应该定下以后该怎么封赏。所以,臣以为此次封赏不可太高。”

鞠胜的意见也挺对。他其实这就是在向邓舍提议,借此次酬功的机会,干脆把海东封赏功臣的制度也确定下来。海东原本也有封赏的制度,但只局限在军中,只是按照军功的大小给以相应的赏赐。严格来说,那只能叫军法,不能叫封赏制度。没有明确的典章、公文规定。

这个提议正说中邓舍的心意,他大喜,夸奖鞠胜,说道:“好一个鞠大眼!说的好。……。那么,这个制度,你觉得该怎么规定?应该以什么做准绳?有没有可供参考的前朝典范?”

“方今战乱,重战功。历数前朝,若论武功之盛,无过秦汉。秦、汉之爵,列侯、关内侯以下,计分四等二十级。八级以下为民爵,八级以上为官爵。凡临战,士卒斩敌一级,即可赐爵一级。而军官则按照其所属部队的斩数目,二百人作战,斩敌人级三十三以上为满功,各级军官亦即可赐爵一级。臣以为,秦汉封爵的制度,若放在太平盛世或许无用,但用在当下,却是最合适不过。”

邓舍说道:“秦汉封爵?”

“历数前朝,若论武功之盛,无过秦汉。”这句话并不全对,对了半截。隋唐的武功也很盛。但是隋唐的封爵制度,大致是按照公侯伯子男来封赏的。这几等爵位早已约定俗成,历朝历代都肯定是只能由朝廷封赏的。鞠胜之所以只说秦汉,不说隋唐,就是因为要仿照隋唐的话,封赏功臣为“公侯伯子男”,定然绕不过安丰。海东难免有僭越的嫌疑。

但是,如果按秦汉的封爵,自秦汉已降,基本没人用过的,略微地改头换面,大可就奉行无事。就像是邓舍在海东行省之下,又设辽阳、朝鲜、南韩、益都分省一样。分省是什么?其实也就是行省。但是换个名号,就能马马虎虎地说得过去。只要不旗帜鲜明地去挑战朝廷的权威,偏居一隅的安丰就算对此不满,正值用人之际,却也无可奈何,无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其实,不但邓舍是这么做的,包括江南的朱元璋,“分省”之号,他也有用过的,曾经设置过“江南分省”。

邓舍沉吟未决,问洪继勋,道:“先生以为呢?”

洪继勋对鞠胜刮目相看,他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只不过,洪继勋想的更深入一点,他说道:“鞠佥院的意见,臣基本同意。唯有一点。秦汉封爵,有四级二十等,未免有些稍多。以臣之见,不如芟繁从简,汉武曾化二十级爵位为十一级,以为特授之武功爵,专授军功。

“臣以为,主公似可考虑。”

邓舍想了会儿,却先不置可否,没有表示同意或者不同意,问道:“秦汉的军爵制度,依你们两位的意见,似乎不错。但是我却有个疑问,为何后世历朝,不见有用之者?其中是否有什么弊端?”

“秦及西汉初,皆以攻城掠地多少,取敌级若干,杀、俘敌人官员级别之高低作为记功的标准,分等授爵。其本意,是专为奖励军功。然,景帝之后,天下渐渐承平,授爵也因此而逐渐地开始流之轻、滥,常作为布恩以及筹措朝廷收入的手段,其奖励军功的本意也因此而逐渐地失去。爵位可用钱来买,自然失去了荣耀,从而导致无人重视。

“武帝为鼓励将士与匈奴作战,再次重赏军功。推出了十一级的武功爵。虽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却也因为可以买卖,而且易得高爵。故此,与军功授爵的本意实则也是颇有背离。

“至东汉,则又恢复了二十等爵制。然而,东汉的爵位只限于将帅,普通的士卒,无由问津。即使获得低等的爵位,也无实惠。故此,其对军队的吸引力其实并不算大。有人评论说道:‘古者爵行之时,民赐爵则喜,夺爵则惧。故可以夺爵而法也。今爵事废矣,民不知爵者何也,夺之,民亦不惧,赐之,民亦不喜。是空设文书而无用也。’

“东汉末年,除原本的列侯、关内侯外,又增设许多虚封的侯爵。然而,亦因其不食租,毫无价值,受封者不得实惠,是以将士对此也是兴趣不大。综上而论,秦汉之封爵,本意不错,只是在使用的过程中,没有能做到公道分明。因此,延续数百年后,渐泯然无闻。”

“本意不错,用之不当。”

“正是。今以臣观之,秦汉之爵本无错,主公自大可用之。唯在用的过程里,还是臣的那句话:‘需要从平’。《商君书》中有言道:‘夫民力尽而爵随之,功立而赏随之,人君能使其民信于此如明日月,则兵无敌矣。’

“只要赏赐封爵纯以军法而论,不掺人主好恶的私情,则对于鼓励军功,凝聚士气,必然大有好处。”

“先生适才言道,东汉末年封爵,只有空名,没有实惠。是何意也?”

“东汉末年之封爵,便如曹魏之封爵。曹操废二十等爵、武功爵,定爵位九等,计有王、公、侯诸等。此外,又创立有名号侯、关中侯等诸般侯爵。名号侯者,以国内州县之名为侯爵之号。但是,却空有其名,无有封地、食邑。看似彰显了其荣,一旦轻、滥,则必泯然众人。恍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所以,臣称之为‘只有空名,没有实惠’。”

“怎么给实惠?”

“秦之二十等爵,按爵级可获得田宅、奴仆、租税、官职、免除徭役,乃至恕免本人与亲属的罪罚等诸般之待遇。以民爵而论:士卒斩敌一级,赏爵一级,免除全家的徭役、赋税。士卒斩敌军官一人,赏爵一级,赐田一顷,宅九亩,庶子一人。平时,每个月,庶子需要在主人家中服劳役六天。战时,庶子随主出征服务。是可谓等级森严,封赏分明。

“有功则赏,不但有荣名,更有可得的实惠。以此行军,何敌不破?”“庶子”,就是等同农奴之类的。

洪继勋顿了顿,又道:“话说回来,主公之前对军中立功将士的封赏,虽未用秦汉之军爵制度,其实却本就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凡立功之将士,主公多有将南韩、朝鲜的土地赏赐与之,不但酬劳了功勋,更有助王化地方。天下有识之士,所见略同。主公英明神武、天纵之资。臣深表钦服。”

真是难得。洪继勋从来不拍马屁的人,破天荒居然也随手给邓舍戴了个高帽子。猛地一下,邓舍倒是很有些不适应。他笑了笑,又问道:“民爵可按此赏,官爵又该如何赏赐?”

“秦制,七级以下为民,七级以上为官。公大夫是为第七级爵,也是最低的官爵。自此级爵位以上,可与县令抗礼。七级公大夫,八级公乘。公乘者,非临战,可得以乘坐公车。九级五大夫,得爵五大夫者,可食邑三百户。至二十级列侯,金印紫绶,上通天子,食邑多则可至万户。”

民爵与官爵的分界线还是很清晰的。民爵所得的利益多与日常生活有关,在经济上更多一点。官爵不但在经济上有实惠,在政治方面也有很高的优待。

邓舍现在控制的地盘,只有数省之地。若按照这个赏赐法,第九级就可食邑三百户,十个五大夫,就是三千户的食邑。若封赏过多,恐怕会大大不利行省财政的收入。他问道:“先生适才所言,以为秦爵二十等稍多。若以武帝十一级的武功爵来封赏,又该如何?”

“大致也是如此。可分高爵与低爵。高爵即为官爵,低爵即为民爵。

“士卒、百姓、吏员可得民爵,不可得官爵。唯将校、官员,才可授官爵。无论民爵与官爵,凡得爵位,即可获得相应的实惠奖励。功尤大者,不分官、民,可荫其一子。‘天有十日,人分十等。’不以出身论人之高低,单以军功为赏。虽爵位低等,有功则升。纵爵位高等,有过则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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