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雒水誓(2/3)

权当是为诱魏国无有后顾之忧的发起关中决战裨益罢。

只不过,蛰伏在河套平原的暗子郑璞能指使,但遁入魏国腹心的死间李简,他便是鞭长莫及了。

于无法传递消息的情况之下,一切事情皆由李简自决之。

亦不可免,做出了不合时局的举动。

却说,在去岁陈仓大战即将开启之时,他便觉得自身入魏所图迎来了最佳时机,亦开始着手开始实施。

因为他始终记得在远离乡梓时,郑璞给予的任务,乃是待汉军剑指关中发起还于旧都之战时,他要尽可能的扰乱魏国的后方令魏国陷入内忧外患、让大汉更顺利的梦圆。

但江东的背盟令汉魏双方战事消弭、汉军开始伐吴让他始料不及。

那时的他,已然故意做出了一些不寻常的迹象来吸引他人的注意,犹如那弦上的箭矢般不得不发。

这让他陷入了两难之中。

若是继续推行,对汉军入主关中没有多少裨益,亦令他入魏多年的努力都是白费功夫;但不继续,却也因为引起了他人的警觉,同样会以功亏一篑收场。

在迟疑数日后,他还是决定继续推行。

但与原本计划中类似前汉孝武帝时的“巫蛊之祸”、将无数官员牵扯其中引发朝野动荡不同,他打算离间曹叡与司马懿的君臣关系。

这个更改,看似没有成功的可能。

司马懿作为文帝四友之一,乃是如今唯一硕果仅存的辅政大臣,曹叡对其的信任毋庸赘述。且仅是彼作为魏国赖以抵御逆蜀入寇关中的不二督率,就令曹叡再怎么愚蠢都不会在汉魏战事焦灼之时自毁长城了。

但李简并非无智之人。

他入魏数年了,在道听途说与细心揣摩中知道了曹叡很聪颖、不乏帝王心术。

亦知道有些事情看似不可能,但却最容易有机可乘——不需要如昔日魏讽那样联合无数志同道合者约定共同举事、然后将脏水引到司马懿身上;而是只需要适当引导、留下许多无法解释的疑团,让很聪颖的曹叡自行去思考答案即可。

是故,他的做法也很简单。

趁着身在邺城的便利,时时拜访五斗米教寻求鬼神之道;倚仗着济北王曹志给予的通行文书,隔三岔五的拜谒魏武高陵时,将诅咒曹叡早死的厌胜之物埋在了高陵附近。

这种异常的行径自然瞒不过他人。

仅是他往返谒魏武高陵月余时日后,就被戍守陵园的甲士上禀给魏郡太守。

很巧的是如今魏郡太守,乃是被曹叡觉得已然一改旧日作风可堪一用、并以昔日进策“先破无后御蜀”之功外放地方历练的夏侯玄。

曾经以布衣与李简攀谈的夏侯玄,一开始对李简毫无恶意。

但后来李简与司马昭倾心相交、相互盛赞之后,他便对李简有了恶感。

盖因他对家妹夏侯徽不明不白的暴毙、被司马家背弃联姻情谊带着无比忿怒,因而对李简也“恨屋及乌”了。

得报后的他,当即暗中遣人跟踪李简,亦很顺利的将其人赃俱获。

李简诅咒曹叡所用的厌胜之物,乃是道家惯用的一块玉八卦牌,而向魏武曹操的祷祝之词大致意思则是“曹叡即位之后接连丧师失地,兼子嗣凋零殆尽,乃是魏国的厄运之君、亡国之君。是故求魏武曹操的在天之灵,为了魏国社稷安稳,莫要再庇护曹叡寿命,让魏国迎来更好的君主”云云。

不管言辞还是行径,皆没有牵扯其他。

如哪一位魏武后人才是中兴之君,如有哪些心忧魏国社稷之臣共同联名祷祝等。

依着常理,这种一目了然的、关乎君主的谋逆之举,主事之人直接上禀给如今坐镇雒阳的燕王曹宇,让他与天子曹叡处置便可以了。没必要继续参合其中,以免给自身带来不确定的因果关联。

但夏侯玄觉得,李简必然有其他同党!

比如,李简入魏之后唯一相交的友朋司马昭,就必然脱不了干系!

他敢如此断言,不止于他心中对司马家的忿怒,更因为李简行厌胜之术不可能虎头蛇尾。

无他,源于彼在祷祝之词中,声称诅咒曹叡早亡乃是为了魏国社稷考虑。

但试问,最令朝野动荡之事不就正是君王更替吗?

在四海升平之时,君王更替尚且能诱发宫廷喋血之变,更莫说现今正值逆蜀频频出兵来犯之际!

况且,对于魏国而言,曹叡即帝位乃是名正言顺的。

不管他嫡长的身份,还是昔日魏武曹操在世对其的喜爱与“我基於尔三世矣”的期待。若是将他诅咒不幸大行了,而没有提前确定祷祝里“中兴之君”的人选,那么,李简以何面目声称此举是为了魏国的社稷安危呢?

此中必有同谋襄助也!

没有在祷祝之词内体现,只不过是因为此同谋与李简的职责不同:李简主事厌胜,而其他同党策谋定鼎之君!

做出如此推断的夏侯玄,并没有当即将事情上禀。

而是以“谒魏武高陵时行举不端”为理由,打消时人对扣押李简之事疑惑与关注,暗中则是以心腹之人对李简严加拷打,逼问同谋与党朋。

心怀死志的李简自是不如他所愿的。

不管夏侯玄如何严刑拷打,哪怕是体无完肤、被疼痛折磨得几度昏厥后,他口中让是反反复复一句“社稷安危,匹夫有责!报国之志,君子之勇也,何须他人同谋!”

如此持续四五日后,李简已然奄奄一息,再用刑必将毙命。

而夏侯玄也开始自疑是否自身判断有误。

因为他倏然想起,李简不过一介手无缚鸡之力、不曾踏上仕途的落魄士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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