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一时糊涂)(3/3)

而楚琳琅则在华氏的引导下,来了容林女学的正堂。

毕竟那仙逝的陶皇后据说也是个旷世才女,多学些,总有益处。

而这易林书院去年初又开始修整了一番,另外开辟了个容林女学的子院。

而能与这位陶小姐旗鼓相当的,便是另一位光彩明艳的云秀小姐了。

楚琳琅面对书本时纤薄而脆弱的自尊,被司徒晟妥帖的恭维呵护住了,一时对于进书院的事情竟不那么排斥了。

她这样一个识记些大字的女子,去那等书院,不是自爆其丑?

如此一来,因为父亲引荐的缘故,虽然这楚氏的出身实在不怎么高,而且如今还是侍郎府的管事下人,那齐景堂的夫人华氏也是面带笑容,以礼相待。

而且她如今的身份只是个侍郎府的管事下人,加之又是一个失婚下堂的妇人,以何等身份与那些贵女相处?

宜秀郡主更是毫不客气道:“能来此求学的女子都是何等身份?你们却弄个管事下人来与我们同席,莫不是要折辱我们?”

好在司徒晟虽然升了官,但是不好结交的性子并没有大变,对于大部分帖子,一律礼到人不到。

当听到司徒晟这么说,楚琳琅一时忘了挣扎,就这么被他拽进了马车里。

她觉得司徒晟这诳语打得太不着边际,也顾不得想要跟他保持距离的事情了,上马车便问:“你方才说的什么胡话?”

一般民间女学,是不会如此行事。不够容林书院却偏反其道而行之,给那些年幼上过女学的女子一个继续进修诗文技艺的场所,如此竟然深得那些大儒富贵之家欢迎。

楚琳琅有些傻眼,这类女学都是给那些有基础的贵女上的,听说其中甚至不乏县主郡主。。

明明读书人最鄙薄钱银阿堵物。可是他却不说轻贱钱银的话,而是说赚钱对于楚琳琅来说不难,只是希望她能再挑战些有难度的事情。

死瘟生,竟然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奚落她!琳琅觉得自己的确不该如此扭捏,她又不是顶着黄花的嫩黄瓜,凭什么两人有了些手脚,却她一人害臊?

此话一出,四座安静,诸位贵女们面面相觑,疑心华氏在开玩笑。

逮机会,还是要跟那厮说清楚才好,一时意乱,大家就都别上心。

此处已经坐了十几个妙龄少女,一个个衣着华贵不俗,便是慕名准备应试入学的考生们。

司徒府的一切日常似乎还都照旧。虽然添置了仆役,还多了一个采买的副管事,可这握着一府账本钥匙的管事却依旧是楚娘子。

华氏知道楚琳琅入京不久,她之前的丈夫好像只是个六品的文官,也接触不到这些贵女,便微笑挑拣几个重要的介绍给她。

不过若是按着入宫的贵人培养,原也不该来此书院,好像是陶小姐本人慕名书院夫子才学,恳请祖翁,这才得以入书院陶冶情操的。

所以别人揣测,陶公一直扣着陶雅姝不许配人,应该是想让孙女入宫,以慰陛下思念亡妻之苦,再续陶家皇亲国戚的盛宠辉煌。

当初听父亲提起,要收个府宅下人女子入学堂时,齐景堂曾连连摆手,问父亲为何要提这么荒谬的提议。

当看到司徒晟带着一个纤美女子走来时,齐景堂心知,这一定是父亲曾经跟他提起,靠着一个“法”字,反将了他一军的那位女管事了。

齐公又道:“当年孔圣人办学,容弟子三千,上有王公贵子,下有商贾莽夫。倒也没见他老人家看人下菜碟。那楚氏既是女子,也致于学,为何你要看人之出身贵贱而拒之?若真这般,还不如将你书院的匾额改一改,把‘容林’改成‘难林’‘贵林’才对!”

只是大晋女子成婚往往都是十六七岁,所以若是招徕此类少女,往往没待学成,就要休学成亲了。

至于被男色迷惑住这事儿,问题也并不大。

齐公当时被挤兑得胡子撅起老高,一时说不出话,便原封不动将此话砸了自己亲儿子一脸。

在没有重新武装好自己之前,她得先避避。

今日两座书院新建之后,要焚香开学堂,齐公让儿子给司徒晟发了一张贴。

楚琳琅低头也不看他,闷闷说自己身子不适,那等子大儒名士交际的场合,她这种胸无点墨之人,还是不要去了。

这两日,二人明明都在一个院中,他却怎么也逮不着她。可见这女子不但擅长摇龟壳,还擅长缩在龟壳里避世。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府里最近收到的请柬,越发多了起来。楚琳琅原以为自己与周随安和离了,就不必再研究京城的官宅子人事。没想到,自己如今要记得的事情,竟然比当六品官夫人时,还要细致。

这等话术,就够她学小半辈子的了!

只不过齐公请帖,他向来都不会推拒的。齐公的长子也是位饱读诗书的大儒,他既是翰林,又是京城著名易林书院的创建者。

司徒晟淡定回道:“书院成立了女学,我给你们楚娘子报了名,可她惫懒不想去,我且押着她去见见试官。”

司徒晟临出门让冬雪叫来了楚琳琅来,吩咐她也随他一同前往。

华夫人轻声咳嗽了两声,看了看在她身旁一直宠辱不惊,微笑淡定的楚琳琅,出声解释道:“郡主误会了,她与诸位小姐一样,也是来此求学的。”

跟别的招收幼稚女童启蒙的女学不一样,这个女学面向的乃是年长些的女子。

想到这,她深吸一口气,淡然抬头,刚想说些撇干净的话,男人已经扯了她的衣袖子大步往外走了。

两个人这么走在院子里就很不像样子。冬雪和夏荷看见了急急追撵过去问:“哎,大人,您何故这么扯着楚娘子?”

司徒晟却并不认同,淡定道:“赚取银子,之于你不是最轻巧的事情吗?趁着年轻,总要试试难些的才知可不可为,若能开明眼见大世,对于你的生意也大有裨益。”

饶是这般,楚琳琅也是狠狠剜他一眼,大声道:“是故意的不成?明知我短板为何,还要我在人前出糗!再说我还忙着生意,哪里有时间治学?”

东家挪了位置,便是一人得道,连带着府里的管事都能骤然发觉其中升天变化。

可还没等她慌乱问出,司徒晟已经先开口道:“你不必急着推拒,我不过是替你争取个面试的名额,能不能过了夫子那关,却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司徒晟见她总算拿脸看着人说话了,倒是一笑,说道:“不是胡话,是真的。祭酒大人一直对你的字耿耿于怀,所以当我问他你能不能也入学,齐公说可以让你来试一试。”

此处男宾与女宾是分开的。司徒晟留在前堂与男宾寒暄,诗文歌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