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集 六卿分权(2/5)

鲁文公下阶,向晋襄公拜谢:小邦受命于大国,敢不端庄慎重?君侯如此大礼相待,其乐何如?小国之乐,皆由大国之惠也!

襄公大喜,亲下阶邀请鲁文公登台,互成拜礼。

来年春,晋襄公释还四年前所俘卫大夫孔达,并寄书于卫侯:孔达乃卫国贤臣,虽举兵抗我,但寡人不忍忠义之士,因尽忠国事而久陷囹圄,故释放之。

卫成公亦被感动,遂亲到晋国约成,并致拜谢。

其后未久,曹共公也主动到晋国朝觐,表示臣服,愿为附庸。

晋襄公由此通过仁德大合诸侯,使晋文公所建霸业得到延续,并受到诸侯尊重。

然而只因重组军政内阁,晋国内部矛盾便即浮现,一触即发。

画外音:晋襄公再次编组三军六卿之时,各大家族各怀心机,诸卿便被分为老臣派及新贵帮两大集团。老臣派属于晋献公、惠公时代早已发达世族,以箕郑父、士榖、梁益耳、先都、荀林父为首;新贵帮则是晋文公、襄公父子所倚重贤臣之后,以狐射孤、赵盾、先克、栾盾、胥甲为核心。新老贵族经过明暗较量,新贵帮终得胜利,狐射姑、赵盾执掌中军,先克、箕郑父掌上军,先蔑、荀林父掌下军。然而新贵帮虽胜,狐、赵两家又争,暗流汹涌。

晋襄公在位七年,至秋八月,忽然患疾,继而病笃将死。

襄公自觉不久人世,遂召六卿诸臣,在榻前当众托孤于赵盾、阳处父。

晋襄公:寡人继承父业,破狄伐秦,未尝挫晋国锐气。今命之不永,与诸卿长别。太子夷皋年幼,卿等宜尽心辅佐,和好邻国,休失盟主伯业!

嘱毕遂薨。群臣受命,便欲奉太子夷皋即位。赵盾却忽然改变主意,议于众臣。

赵盾:国家多难之秋,宜立长君。更兼秦、狄与我为仇,又近在咫尺,更不可立幼主。今公子雍见仕于秦,好善而年长,可迎之以嗣大位。

群臣闻罢愕然,皆莫能对。

狐射姑反驳:诚然国家多难,宜立长君,则不如立公子乐。子雍多年仕秦,若归国必为秦国傀儡,岂可立之?子乐仕陈,而陈素睦于晋,是弃怨而取惠,必有助晋民之安。

赵盾:不然。公子雍因其母杜祁之故,极得先君文公宠爱,且为秦国所亲。国立仁君则固,立长则言顺,立先君所爱则合于孝,结好旧友则安。子雍有此四德,故必迎立为君。

狐射姑:若必修秦晋之好,则子乐之母辰嬴,曾受怀、文二君宠爱,立其子是也。

赵盾冷笑:辰嬴低贱,于文公嫔妃中位次第九,且为两君宠幸,最为淫荡,公尚以为荣耶!子乐不得大国而就小邦,是为鄙陋,有何资格为我大国之君!

狐射姑:仁者为君,何论出于大国小邦?

赵盾:母淫子鄙,则无威严;陈国弱小且远,有事不能相救,何谓安民?反观子雍之母杜祁,因爱先君,情愿让位逼姞;因欲和狄,复又让位季隗,自甘居第四,其德何茂?先君因此喜其子雍,使出仕秦国,位至亚卿。以国相比,秦国大而且近,有事足以救援;以母较之,杜祁茂德,子受先君之爱,则足以威临百姓。以此立公子雍,不亦可乎?

狐射姑闻此,因赵盾为中军之帅,不宜再争,只得缄口不言。众卿闻之,亦再无异议。赵盾舌战获胜,乃派先蔑为使,士会为副,如秦报丧,并迎公子雍返国。

先蔑奉命,回府收拾行囊,荀林父忽然造府,私下谏止道:主公虽亡,托孤遗嘱言犹在耳。且夫人、太子皆在,元戎必欲迎子雍于秦,我恐其事难成。且贾季心怀不忿,若一旦有变,子必为首当其冲,为子雍殉葬。何不托疾,以辞此行?

先蔑不以为然:虽贾季不忿,众卿未服,然晋政皆在赵氏之手,何变之有?

荀林父见劝不能入,出而叹道:士伯不听我良言,此去恐无回矣!

先蔑遂与士会起身,前往秦国,迎接公子雍。

狐射姑见赵盾不从己言,散班之后归府,终于怒不可遏,手指门外,破口大骂。

狐射姑:我等先父,同为文公勋旧,向来不分彼此;且若论爵位,狐前而赵后。今赵盾小儿,并无尺寸之功与国,何敢欺我如此!

骂够半日,怒气稍平,忽然思得一计,乃唤过族党门客,遣以为使,冒称襄公遗命,潜往陈国,往迎公子乐,抢先回国继位。

狐射姑族人出城之时,早有门军看见,飞奔至中军元帅府,报告其事。赵盾闻报大怒,遂唤来门客公孙杵臼,下达诛杀令。

赵盾:今命你率领家丁百人出城,往陈国路上埋伏,只待公子乐来时,休问缘由,连迎接护送者,一并杀之。

公孙杵臼领命,自引家丁出府,分散潜出城门,往郊野埋伏去讫。

画外音:你道这公孙杵臼,乃是何人?则便是当初在河口暗伏芦苇丛中,将孟明视、西乞术及白乙丙救下,送至秦军舟师中,那位奇侠渔翁之子。

镜头闪回,河下渡口。公孙支迎回三帅,归报穆公之后。

公孙枝因深感渔翁义气,便向穆公请假半月,引领家人沿河访其妻子,欲以厚报。

经过多方打听,公孙枝终在一处乡邑,访得渔翁妻子下落。

公孙枝与家仆进入柴院,见一个少年正持百斤巨杵,在院中舂米。公孙支大惊,问道:你可是河下渔翁之子乎?

少年:正是,客从何来?我父奉大夫公孙枝所请,往河下渡口接人,今犹未还家。

公孙枝:则我便是公孙枝。你母亲何在,引我拜见。

少年向屋内声唤:母亲,今有大夫公孙枝来访。

吱呀一声,屋门打开,走出一个中年渔妇,正是渔翁之妻。公孙枝急步上前,拜倒在地,未曾开言,已是泪如雨下。渔妇惊问何故,公孙枝拜罢起身,先请渔妇落坐,这才开言。

公孙枝:你夫渔翁,乃我旧日之友。因奉我请,仗义相救秦帅孟明视等还国,至河中流,被晋将阳处父箭射而死。弟不敢弃其遗孀孤子不顾,故沿河寻访多日,今终得相见!

渔妇:我夫武功盖世,然命运不济,平生未得施展。既殁于战阵,死得其所。阳处父之箭既能伤他,也是前世对头,今日夙命,又有何憾。公乃一国大夫之尊,休作此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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