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远涯(2/4)

面目呆滞的断尘虹,望着曾经的自己,他有些恍神,他没听到小毒神说什么。

小毒神手又一挥,水幕散去,即便如此,断尘虹也未能立即回过神来。

“你难道都忘了,你究竟是谁?又为何出现在此处?”

迷迷糊糊,神情倦意,催眠的钟声在耳边想起,和谐的语调,再一次让他沉沦。

“须景云,虹阳宗,少主……”耳语里,断尘虹听见碎语,还不时的回想到一个身影,一刀之下,接连斩去两人。

小毒神邪魅一笑,在这个过程里,他的眼泪哗哗直流,他抽泣地望着眼前这个神秘之人,心中的苦味,难以诉说他此时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

他捂着头,难以接受现在的自己,脑中浮现出另一个自己想象的视角,他的父母被杀,宗门被灭,在与仇人敌对的时候,他的表情满是愤怒,却可怜他武功不济,不是对手。

他开始慢慢想起,这里是陨星堂地界,他记得他好像就是那个满脸怒气的小伙子。

是他吗?一缩重影,将一副面具背后的脸,透视出了他的脸,那人就是须景云,也便是他。

“你要去哪?”小毒神问道。

“离开!”断尘虹坚定的眼神。

要是没有这些记忆,那该多好,可当他想起来时,肩上便扛起了复仇的重任。

“就这样!走了?”小毒神见他有一丝犹豫,知道他心里放不下唐欣儿。

“除了这里,我哪都可以去。”断尘虹卸下一口气,他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他给不了唐家想要的,也不可能让唐欣儿因为他而为难。

“还是劳烦你,道一声。”断尘虹斩钉截铁道。

“自然可以,不过我可以指你一条路,太恒山,那里有你想知道的事,关于断尘虹的事!”小毒神阴阳怪气地说道。

小毒神深深呼了一口气,望着背去的年轻俊年,心中竟生出了一丝不忍,他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这苍生,有谁会去在意它?”

离去的断尘虹,离开了荆歌,他想明白了一些事,这一切的背后,都是断幽阁所为。

虹阳宗就此消失于世间,唯独只剩下他一人,踏上了这条复仇的道路,他要复仇,可凭他一人,又如何做到?

记忆里,能灭一宗门也不费吹会之力的,只有九尊。

那如何复仇,实力就可以,可是要达到九尊一般的实力,并非一朝一夕。

他的眼睛望向北处,想起了小毒神口中的太恒山,这座名盛之地,九尊剑圣的门派,好像正是和他心意。

他心思不知小毒神似乎对他十分了解,可看着他的眼睛时,内心便是十分的抗拒,似乎又有什么,是他不能忍受的,潜意识里告知自己,不要接近那人。

在这世上,如何成为一个强者,那便得远赴太恒,剑尊之名,天下之所学,那是弱者修行的圣地。

断尘虹没有想太多,他没有行囊,一人一身贫,心中所向,便是他历练的开始。

北地路途遥远,离开荆歌北上,便是耀州,他行走了二十日程,一路上见到了许多贫瘠之地,荆歌繁华,可到了耀州,便是另一副场景,耀州一片荒凉,途中商队虽多,但没有一个商队会在这里停留,要说人多,也只有到了耀州城才见得一丝人气。

耀州的人,惯来斤斤计较,初来此地,断尘虹除了一身武艺,他身上分毫钱财都没有。

一路上都是靠着猎食,可到了城里,便离不开钱财。

靠抢偷,尚有余地,但此等小人行径,他是万般做不得。

吃了人家店里的一碗面,他就得给人家刷一天的碗,耀州的人也十分诚信,也并不为难的放他走。

在耀州城的人会比荒外多一些,去往太恒山的路,也更容易打探到,可是这里还只是耀州,距离太恒山,还要历经岳平,常川,锡州,埔州,瞿城,不光如此,城之间的路途也更不易,要翻越广丘山,上煦阳岭,过枯鹫高原,待到见了山峰雪,才抵达太恒地界。

有许多人问他,为什么执意要去那,如果要去,都建议他跟着商队不易迷路,不过这乘车的钱,可不是小笔。

断尘虹一路走也累了,照他这样走下去,到了太恒山,也快近半年了,他思量再三,跟着商队,可以减少许多麻烦。

不过跟着商队,是非也多,这一路上的路匪,不知道要经历多少,这也是乘车费贵的原因。

断尘虹没有钱财,但是跟着保护商队,倒也可以免去,于是他便生出想法,去附近镖商给自己谋个事做。

耀州的商局比较冷清,大多路过的商队,都只是在这里歇个脚,耀州自家的商队少之又少,要跟着别处的商队,别家那处的人都已经满了,而耀州自家的,距离出发还需五日。

在镖局处也是一片冷清,门前的招人启示,字迹都已经是过了许久的,断尘虹还是走上前去问了问,这才得知,镖局已经不开张了。

又去几家,虽然结果不一样,但要么是去最近的几个州县,要么就是不需要太多才干。

一路问去,竟没有一处愿收下他,眼前就只有跟着商队了,可是他没有钱。

饿了的断尘虹,又不得不为自己的肚子想些办法,他走进已经饭馆,问老板可不可以用劳力抵债。

老板看了看他一眼,不见他哪里是干粗活的,可见他却是消瘦,怕是为生计而愁。

老板人好,便问他缘由道“你这样年轻的小伙,怎么没有一处可安生的地呢?”

断尘虹不知如何作答,他默默地移开了视线,准备离去。

“你回来,要么先这样吧,你在我这做几日工,给你些盘缠,顺道管你几天住。”老板热情道“看得出,你来到耀州没几天,这几天没少在外边逛吧?”

断尘虹回过头来,本想拒绝老板,但热情的老板不等他决定,就拉着他往店里走。

看老板的面容,已经见老了,他摁住断尘虹坐下,呼小店员上菜。

如此盛情款待,断尘虹没有拒绝的机会,肚子一直叫,老板冲他笑了笑,他也便不推辞,大吃大喝起来。

等他吃饱喝足后,老板又安排他住在了客房,让他好好歇息,还没明白过来的断尘虹,睡在客房内,竟呆了好一会。

这是他来到耀州第一次吃那么饱睡那么好,一切都太不真实,但是老板但盛情容颜,让他觉得无比真挚。

明天该做什么?断尘虹用一晚上时间都在想这个问题,困意袭来,睡去的他,第二天,阳光照进厢房内,时辰都已经午时,他醒过来时,竟没想到自己可以睡这么久,而且又无人提醒他。

走出了客房,老板的店里忙得不可开交,也是这个时候,来吃饭的客人是最多的时候。

老板不是说让他给他做几天工吗?怎么这么忙的时辰也不叫他。

走下楼的他,一眼见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姑娘,那姑娘虽然腿脚不便,但是却在店里可以忙着收账。

老板跟着自己雇的小伙一起在忙,在百忙之中,见到断尘虹出来,便抽开身,问候他道“你醒了,饿了吗?要不要先坐下吃点。”

老板依旧是那副热情的面容,断尘虹看着忙碌的场面,老板还特意叫唤他,昨日大吃大喝,又好好睡了一晚,今日刚醒,断尘虹哪还好意思再受老板的恩惠。

“不了,老板,你看你这有哪里需要帮忙的,都让我来。”断尘虹回绝道。

老板从他眼神里也看出了他的执意,老板自己也发现,自己再这么热情下去,指不定哪里憋着什么坏心眼。

“那好,那你就去后厨端些菜吧!”老板吩咐道。

忙碌一阵之后,断尘虹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的吃一顿,人都走尽了,在这个时候,他也发现,刚出来是碰见的姑娘,现在也不见了。

断尘虹出于好奇,问老板说道“老板,今天中午那位收账的姑娘是你雇的吗?”

老板迟疑了一刻,忽然听他这么一问,有些惊喜道“你见到了?”

这一直都是在老板眼底下发生的事,却回出这样的话,他的心里,翻涌着激荡的情绪,看着断尘虹,颇有几分欣赏之意。

“不瞒公子,她是我的女儿,可怜她自幼不能行走,我不忍心她辛劳,可是她偏还是想要为我做些什么,你也看到了,在忙碌的时候,她就来帮我收收帐。”

“哎呀,她做不得粗活,也做不习惯,我这个当爹的,哎呀!”老板垂头丧气,把自己心声吐露,却望着断尘虹能说些什么。

断尘虹一副同情之色,得知原来那个女子是老板的女儿,但从老板的语气里,满怀愧疚,丧气之下,显得无助。

他断尘虹又不是旷世神医,怎么帮得了老板,老板人好,不仅收留他,对他也是极好,这份恩情,他念在心里,但凡老板需要帮忙,他尽管出力。

“老板,有什么事尽管说,我看我能帮到什么。”

“公子,其实你也清楚,我留你是有我自私的一处,所以……”老板迟疑一会后又道“想请公子留一段时日,陪她!”

“陪她?”断尘虹不解。

“公子,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老板解释道。

“我女儿,患了心殇,她不与别人说话,心里苦闷,我看得出来,她不愿意说,不代表她心里是好的,所以,我想请公子帮我解开他的心结。”老板说着,忍不住抽泣,对断尘虹他真心实意,希望他能够答应。

断尘虹犹豫了片刻,老板待他这般热情,现在老板只求他能陪他女儿几日,这样的事,对他断尘虹不是什么坏事,但他却不能爽快答应,他不知道自己要面临的是什么。

“好的,我尽量帮您,解开她的心结。”断尘虹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好好好!”老板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错。

坐在走廊上,断尘虹已经好久没有这份沉静,望着已经渐渐走远的红日,他心中波澜。

断尘虹心中忐忑不安,他想要去往太恒山,心中观念,可眼前,他又不知该如何了去。

寒风吹气,夜空中的云散去,被风吹得直哆嗦的他,在长廊的边缘傻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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