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余念(3/4)

耀城一处地下室内。

“你是谁?”黑暗里,黄泿笙挣扎。

她听见有人靠近的声音,被遮住双眼,能感知自己被绑在一樽柱子上。

“想活命,就乖乖听话。”一个男人的声音,接着直接摘下她的眼布。

在黑暗中,黄泿笙隐约见到他苗条的身形,蒙着脸面,听声音很年轻。

“你要干什么,干什么!”黄泿笙感觉到这个不明身份的人对她动手动脚。

“啊!”她痛叫一声。

“看来,你还是有点用。”男子的声音,轻蔑地冷笑道。

在黄泿笙左手划开了一道伤痕,白瓷碗接住滚落下来的血,微微能感觉到温气,对于杀手而言,这种活人血是香味。

“你到底是谁?”黄泿笙哭喊着“我哪里得罪你了,要这般折磨我。”

“我不擅长折磨人,我也不喜与死人多废话。”杀手冷冷地口气,一语堵住了她的话。

黄泿笙只记得自己出了陈家,走在路上就被这个不知名的人给蒙住眼睛,再睁眼时,就被黑布遮得什么也看不见。

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这么一个神秘人给绑到密处,她从生下来就与人和善,从未与人结仇,她又是何故会遭此劫难。

杀手恨不得把刀扎得更深,这样一来,死了他也不必这么麻烦日日喂她活着,血满了一晚,杀手在布条上弄了点伤药,给她绑好。

黄泿笙直觉得疼痛难忍,担忧害怕这个杀手动真格,就强忍着。

“想叫就叫吧,这种药就算是我,也会皱一皱眉头,等会再来看你。”杀手端着满碗的血,担心着自己让她流血太多而晕厥,让她叫,只是易于他察觉。

黄泿笙从未受过如此疼痛的药伤,只是手腕被割,绑上的药,竟能让她感受到全身如同针扎一般。

疼痛延缓了一段时间后,她已经满头大汗,她认为自己似乎已经到了死的边境,受着这样的痛苦,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杀手端来了一碗粥来,闻到味道的黄泿笙动了动头,她费劲全身力气,抬头就是想看清那个人的脸。

戴着面具,什么也见不到,她失望的苦笑,惊到了杀手。

“你笑什么?”杀手问她。

“我笑我死了,也不知道找谁报仇,看来做鬼也是要做无头鬼。”黄泿笙这么笑说着。

“想要做鬼杀我!”杀手笑了笑“那好,我叫断尘虹,不要忘了。”

“断尘虹。”黄泿笙念叨,她又一笑“我没得罪过你吧!”

“这世上,不是没得罪谁,就不会被杀,不过你倒是不一样,因为你不是用钱来买命的人。”断尘虹细想自己杀人无数,这一次是个咧外,他杀不杀得了,这由不得他决定。

黄泿笙不明白他所说何意,她直觉告诉她,这个人这般作为,不为钱财,定是受人指使,由此她判定,她得罪的人,另有其人。

那她是谁呢?黄泿笙回想。

断尘虹的把碗边塞进她的嘴,她饿了,自然是会吞下,她那么想活着,就一定会那样做。

见到黄泿笙乖乖地喝下粥后,他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有趣,他只杀过人,可从没有过去照顾一个自己要杀的人。

正得意的断尘虹,怎么也没想到,含在嘴里的粥,竟然被黄泿笙一口全喷在他脸上。

被丑陋的面具遮挡,他感觉不到那粘糊的粥,但这也气恼了他,于是愤然道“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你信不信我,马上,立刻。”

黄泿笙看他那副狼狈模样,哈哈大笑起来“杀我,哈哈,那你还等什么。”

断尘虹举起手,正准备劈下,然后还是忍住了,他转身摘掉面具,看面具沾满的粥,狠狠地说了句“那你就等着被饿死吧!”

“哈哈哈,我知道是谁了。”黄泿笙笑她,同时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李雪婧,她让你这么做的。”

断尘虹停了下来,终于更加坚定的说道“那你准备去死吧。”

他扬声而去,也没有在理会她,身后是黄泿笙狂笑地喊着,她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她苦笑自己,她最害怕得到的结果被她证实了,心中的滋味驳杂万千。

断尘虹的脸色同样是复杂的,因为他不知道这个人该不该留,她知道太多,但她却要活着来供应陈良身上的解药,谁也不知道,下一次陈良是否毒发。

迷糊之境,黄泿笙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死是活,她恍惚间看到一副鬼影,走到身旁,在她干裂的嘴唇,抹上湿润。

她的求生意志,吸了一口,是什么?

渐渐清醒下来,她记起来这是水的味道,她则还活着。

“你真顽强,三天了,居然还活着。”断尘虹没想到,一个普通人,不吃不喝三天,居然还能睁开眼。

她微微睁开眼睛,露出一丝诡异的笑,这是在对他挑衅。

只露出两只眼睛的断尘虹,此时也会生怕,他妥协的给她松绑,已经不怕她会做出什么,因为她看上去很虚弱。

虽然是女流,但是黄泿笙的心似是铁做一般,绳索松绑了,可她依旧站立着。

“你倒是做杀手的好苗子,可惜了,你再没成为杀手前,就已经要死了。”断尘虹见她眼睛里的仇怨,即使她无能为力,但是那股杀心确实表露得很明显。

可能是想让他的两只眼睛记住现在的她,等她死了之后,她的鬼魂必定会缠绕于他。

杀手本身就是他在地狱路上的半只鬼,看黄泿笙的神情,很是嘲讽。

没有力气能使得她说上话,她一个倾倒,倒在了断尘虹身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就是想要撞倒他。

断尘虹能让一个要杀的人活到现在,已经是忍受了太多,如今这个人就这么倒在他怀里,他一把抱住,忽然心惊了一跳。

他害怕这个人死去,他死了,那陈良怎么办,或许过不了太长时间,陈良需要她的血,那时又该怎么办。

陈家,陈良看着面上红润的小婴儿,他还小,就如自己拳头一般大。

他挤出一丝温柔的笑,想要惊醒这个正在甘眠的婴儿,可他又不舍得,这个脆弱的生命,来得可贵,生怕叫不醒。

陈琰在一旁开心得不得了,不管这是谁的孩子,他都是爷爷,这个孙儿太惹他疼爱,顺走一边,唱起儿歌。

床边上,陈良做了起来,李雪婧起身,她恢复得不错,看到陈良无碍,他也放心了。

“良,你来了,有没有找到黄姑娘。”李雪婧一直对黄泿笙的失踪愧疚,因为看到陈良如此,她也不应该让黄泿笙如此伤心欲绝来成全他们。

这就像是被施舍来的,见到陈良看孩子的那一幕,她满足了。

原本还一脸柔情的陈良,忽地沉静下来,看起来他不知如何回答,但是他马上笑了起来,信念道“会找到的。”

没有找到,就是没有,心理的伤,再怎么掩饰,不代表它没有,李雪婧清楚这一点,她现在无能为力,只能忧心,她也想自己可以帮到什么。

“你放心,好好养好身子。”陈良明白她是好意,这还让她操心了,他一个四处游荡的人,倒是对不起这个痛苦承受的人。

陈良看过李雪婧,自己病情好转,他觉得自己太过于张乱,所以才导致的晕厥。

黄泿笙一直没被找到,他就一时难以得安,而且时间拖得越久,他的心便越往深处疼痛。

时间持续了半个月,一座亭子里,黄泿笙终于得见了阳光。

她看着自己的腿,已经被挑断了筋骨,无法联通,支撑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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