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古墓幽深(3/4)

其余几名大汉虽是心惊肉跳,也都凶神恶煞地摆出了开战的架势。

小男孩哇地哭出了声,他扭头便跑,一边奔跑、一边哭泣,渐渐地消失在深邃的墓道中,那哭泣声依然,沿着深深的墓道又传了过来。

四名大汉头皮一阵发麻,害怕惊动了恶鬼招致杀身之祸,但族长为了得到金缕玉衣也算是豁出了胆量,他故作镇定,安慰其他几名大汉道:“这些都是造墓者的鬼把戏,这世间哪有什么鬼怪,你我所见均为假象,别被他们给迷惑了。”

族长右手握紧了长剑,领着三名大汉踩着细碎的步子继续往墓道深处走去……

那小孩的哭泣声逐渐消失在墓道尽头,墓道里陡然安静异常。

四名大汉再行得数十步,突然又从古墓深处传来一对男女的嬉笑打骂声,那女的说道:“别碰我,把人家给弄疼了,该打。”

那男的却说道:“花前月下,尽在此时,你我共度良宵岂不美哉?哪管他春夏秋冬?”

女的并未作答,嘻嘻哈哈地似乎推了男子一把……

“哎呦……”那男子犹如跌倒的声音。

那对男女的嬉戏声犹如缠绵于床上、又如嬉戏在水中、更像是追逐于花前月下,让人浮想联翩。

认真听那对男女的欢笑声时,犹如与世隔绝般幸福,又如与世长辞之无奈,又如羽化成仙般洒脱。

两人的欢笑声时远时近,时而高亢嘹亮、时而低沉内敛,时而狂放不羁、时而循规蹈矩,每一个声响似乎在墓道深处发出,但驻足细听却又似乎近在眼前……

四名大汉甚是惶恐,提着蜡烛四下张望,墓道深处一团漆黑,并无异样。

族长心里一阵抽搐,背心冷汗渗出,心道:“竟有如此怪异的声音,莫非真是遇到鬼了么?”

他想起了那句咒语,随即念了起来:“时空若如倒转,天地容我之气,阴阳淼淼各有出路,天门欲将开启,万物终将归一……”

这句咒语是四名大汉出发前西风族长老传授与族长的,就在前些天,拓跋胡仙为了全面剿灭逃叛军和叛军家眷,其授意西风族长老对逃至中原的叛军家眷下了“箍身咒”。

叛军家眷全身长满了疥疮,脓包奇痒无比,越是抓挠脓包越是肿大,脓包破裂后血液从伤口流出,直至气血流尽而亡。

拓跋胡仙对长老下的诅咒仍然不放心,他认为斩草必须除根,免得日后带来祸患,于是派出了四名大汉秘密潜入中原追杀这些家眷。

长老认为中原污邪纵横,如遇鬼神挡道,念此秘咒可逢凶化吉,就在出发前,长老秘密传授了此咒语给族长。

墓道里渐渐地恢复了平静,那对男女的打闹声消失了

族长哼了一声,甚是得意,心道:“长老传授的咒语果真灵验,有此秘咒护身一切恶鬼都得让路。”

族长胆量剧增,提起蜡烛肆无忌惮地往墓道深处走去,三名大汉也提振了士气。

落后的两名大汉不时地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但他们均不敢出声,他们握紧了手中的长剑,随时准备往身后刺去……

再行得半炷香的功夫,前方墓道逐渐宽敞,又一道石门竖立在四名大汉跟前,石门两边赫然挺立着一对公母石狮子,公石狮面部狰狞,张开大嘴在向四名大汉吼叫,母石狮则面部腼腆慈祥,望着前方,守护着前方嬉戏打闹的三只小石狮子。

族长看着眼前那巨大的石门又犯了难,他心里颇有埋怨,害怕再次遭遇到暗器或者机关袭击,但他也暗自钦佩古墓建造者的睿智,竟然让他们吃尽了苦头。

族长不敢轻易再去触碰石门,他轻踏着台阶缓步而上,一步步小心翼翼地靠近石门,就在他即将触碰到石门时,右脚踩踏到一块松动的石板。

石板向地下陷了进去,石门轰隆一声向两边敞开了,族长顷刻间向右后方闪退,躲在了那公石狮子的身旁。

石门敞开后,并无异样,也未发现有任何暗器射出。

族长领着三名大汉走了进去,四周异常空旷,脚下发出噼噼啪啪的瓦片破碎声,再向前行去,烛光所到之处尽是陶俑挺立。

陶俑有成人个头般高,有的手持长戈,有的手持青铜利剑,有的手持弓弩,似乎在排兵布阵,又似乎在起兵操练。

四名大汉不敢敢去触碰那面部狰狞的陶俑,他们战战兢兢向前而行,前方一匹陶瓷大白马赫然挺立在四名大汉眼前。

大白马身上坐着一名身披战甲的指挥者,他手持战戟怒指前方,双眉竖立、面部绯红。

族长惊叹道:“这不是战败的那支军队吗?原来早已深埋于古墓之中。”

在最后边的两名大汉那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噼噼啪啪的瓦碎声越来越响,似乎就在他们的身后了,那身姿健全的大汉手握长剑向身后狠狠地劈刺而去。

只听得砰地一声巨响,长剑砍倒了一只陶俑,随后轰隆隆的声音炸开了,几千只陶俑接一连二的倒了下去,地宫中山崩地裂般摇晃了起来,头顶上的石块陆陆续续地砸向地面。

四名大汉相互搀扶着拼命地向前奔跑而去。

待精疲力尽之时,地宫中的摇晃逐渐消退,只见右前方一道微弱的光亮射出。

四名大汉循光走去,地宫中出现了一四合院,那光亮正是从四合院的窗口射出来的。

族长握紧了长剑,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四合院的门,一放荡不羁的中年妇女的笑声从四合院的堂屋传来,那笑声夹着无尽的幽怨和千古奇冤。

四名大汉胆战心惊不敢前行,族长欲念起咒语时,堂屋传来了那妇女的声音:“别念了,我等你们很久了,进来吧。”

族长又惊又恐,握长剑的手心渗出了一阵冷汗,心道:“她是人是鬼?竟然知道我要念咒语?如遇恶鬼,我等将如何应对……长老传授于我的咒语能否将其降服?”

正思索间,屋内又传出了那妇女的声音:“你们还等什么?时辰过了,你们什么都得不到了,非得要我出去请你们不成?”

四名大汉惶恐不安,不敢越出一步,堂屋的两扇门竟缓缓地打开了,犹如地狱之门向四名大汉开启。

只见堂屋中央摆放着三口棺椁,一口小的棺椁在两口大的棺椁中间,棺椁两侧点着两盏长明灯,火焰跃跃欲试,燃烧正旺,棺椁呈朱红色,色漆在长明灯照射下铮亮发光。

堂屋里空无一人。

“门都为你们打开了,既然你们有本事闯进古墓来,就差这一步了,你们不是想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吗?是死是活进来再说。”堂屋内再次传来那妇女的声音。

那妇女哈哈大笑了起来,声音甚是诡异,她接着说道:“你们都是胆小鬼,刚才你们把我儿子给吓着了,来到这里竟然不敢进来了。”

族长咬了咬牙,心道:“好不容易闯了进来,是死是活也需要一拼了……”他屏住呼吸、握紧长剑,迈着细碎的步子领着三名大汉走进了堂屋。

四名大汉四下张望时,看见一红衣女子坐在堂屋东北角,东北角摆设极尽奢华,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应有尽有。

那红衣女子背对着四名大汉,她坐在梳妆台前正梳妆打扮,铜镜里照出他那娇羞惊艳的脸庞,约莫四十岁年纪,身材婀娜、臀部饱满,那楠木红梳顺着长发缓缓地梳了下来。

红衣女子对着铜镜看着四名大汉,哈哈地笑道:“时光已越千年,今儿总算有人进来和我聊天了,这里尽是金银珠宝,你们尽管拿,可千万别动了我们的棺椁,能进到古墓的并非善类,不过我奉劝各位知足常乐。”

“你既知道我们非善类,如实说来,你是人是鬼?”族长问那红衣女子,话语带着颤声,且颇为客气。

那红衣女子失声笑道:“在我的墓里问我这话,你说呢?”她伸手指了指堂屋中的棺椁,继续说道:“有一具棺椁是我的,小的那具棺椁是我儿子的,还有一具棺椁是留给我丈夫的,你们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么,千年了,却没人分享我的遭遇,从来没人闯进古墓,你们能闯进来,说明我们是有缘人……哦……对了,你们不是有五个人的吗,还有一个人呢,去哪儿了?”

四名大汉面面相觑,听得心惊肉跳,一时间搭不上话来。

族长心想,这女鬼说话阴阳怪气的,我等四人一同进入古墓,哪曾来的五人,这女鬼满口胡说八道扰乱我等心智,难道我们活人怕他死鬼不成,尽快拿了东西走人,即使寻不到那金缕玉衣,眼前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也可尽享一生富贵了……

族长欲要开口问那红衣女子何来的五人……

那红衣妇女抢先说道:“你先别急着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们听我把话说完。”

红衣女子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惨白的双手抚摸着精致的脸庞,哀哀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周朝分封天下,吾本是西周末期南陵诸侯国国君周端王妻子孝湘皇后,我因支持周端王对国家社稷进行变革,诛杀了谋反的十二太保导致宫廷大乱,哪知十二太保乃泰祥母后的私交,我等遭到泰祥母后嫉恨,泰祥母后用毒酒赐死了我母子俩,可恨那无能的周端王,朝政全由泰祥母后把持,却无半点说话之力,周端王死后也未能与我母子合葬在一起。我母子下葬后,一劳工偷偷留在了古墓想窃取金银珠宝,没走几步却暴病身亡了……”

话到此处,红衣女子开心的笑了,又道:“我们在阴间做了一对鬼夫妻,相伴已有千年。”

红衣妇女指着堂屋门角的一具白骨问四名大汉:“你们多积些阴德,能否把他放进那口空的棺椁里?让他安息吧,他不入棺我于心不忍,毕竟他已伺候我千年了,那无能的周端王却远不及他,这里的金银珠宝你们拿去便是。”

四名大汉看着那具白骨,只见白骨侧躺在门外,颈部裹着绫罗绸缎,双手捧至胸前,金银珠宝散落一地。

族长对那红衣妇女的话早已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她竟然还提出这等无理要求。

“哼,笑话……”族长上前一步,提起长剑指向那红衣妇女,“你的遭遇与我们何干?我西风族向来不关心中原之争斗,既然你已知我的来意,我也不便道明,只管交出来便是,免得动刀动枪的,有失我西风族之风度。”

其余三名大汉对红衣女子的话动了恻隐之心,碍于族长的威严却不敢多话。

红衣妇女看着铜镜里的族长,轻蔑地道:“知道你那只眼睛是怎么瞎的吗?是你太贪婪才遭此报应。”她哈哈大笑起来继续说道,“你我算是有缘,我不作计较,拿些金银珠宝速速离开古墓吧。”

“哼……我西风族金银珠宝应有尽有,我等尚且性命不顾闯进古墓来,拿几件不值钱的珠宝就走吗?”族长提着长剑朝前指去,向红衣女子又走近了一步。

红衣女子不动声色,对着铜镜不紧不慢地梳着浓密的长发,她看着铜镜里的四名大汉,嘴角掠过一丝微笑。

族长见到铜镜里红衣女子笑得如此诡异,心中产生了一些畏惧,他即刻站定了脚步。

半响,红衣女子开口道:“你我阴阳两隔,互不叨扰,你等擅自闯入古墓,犯了大忌,盗墓之人虽说野蛮无理,但盗亦有道,他们做事尚且留有余地,你却如此贪婪,与盗墓人并非同类,既然你们不是为了金银珠宝,那又是为何闯进地宫扰我清净。”

红衣女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方才我与我男人寻欢之时,你念毒咒惊扰了我男人,他化作了一缕青烟,这笔账如何计算……”

那红衣女子话音未落,族长哈哈哈地狂笑起来,朗声道:“笑话,我不与你多费口舌,识相的就把金缕玉衣交出来,否则我们将踏平你的古墓。”

红衣女子猛地转过头来,铜镜中,她那娇美红面却是一颗惨白的骷髅头。

四名大汉纷纷往后退去,心中甚是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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