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仙人指路(3/4)

听了夏宇龙的话,陈启泰想起了一大仙曾经与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他提振了精神,笑道:“哦,龙兄弟也会看面识相?”

张仙哈哈一笑,抢先说道:“我哥哥只是多看了几本书而已,全都是囫囵吞枣,哪算得上什么行家,不过陈大哥行为言语大方得体,目光炯炯有神,眉宇间确实英气逼人,日后定将大有作为,不像某些人,整天只会吹嘘胡扯,哪有可比之处……”

说着,便向大胡子瞟去了一眼。

陈启泰莞尔一笑,说道:“借你们兄妹吉言,其实,并非我慧眼独到,不瞒你们说,我在鸡公脚下发家起势,是得到了一位大仙的指点!”

蓝芯脱口问道:“莫非是星光大仙?他满头白发、一身素裹,踏着朝阳而来,乘着暮色而去,追赶着西边那颗最耀眼的明星!”

陈启泰颇为惊疑,“哦”了一声,问道:“你们也认识星光大仙么?”

蓝芯回道:“前些日子我们还见过他,他可亲可敬,没有什么架子,是个好神仙。”

陈启泰乐了,笑道:“遇见星光大仙是我这辈子修来的福分,得到他的谆谆教诲更是三生有幸,走,此处离我的住处不远了,我们不在路上闲聊,到屋内再与你们详谈。”

……

不多时,陈启泰一行五人已经登顶了。

放眼望去,大地南北以鸡公山山脉为界,北面群山林立,淡淡的月光下尽显苍茫。

南面却是一片灯火通明,望不到边的白色营帐夹杂在低矮的群山之中,训练场上,一群群士兵正忙得不亦乐乎,有的在挥戈操练、有的在引弓骑射、有的在列队格斗,每一个方阵都整齐划一、气势恢宏,呐喊助威声传遍十万大山。

这正如夏宇龙所预料的,玄机便在于此,但此番景象却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原来陈大哥有如此庞大的军团。

大胡子由衷地赞叹道:“真是百万雄兵啊,一看便知,他们个个都是打仗的好手,呵呵,陈大哥,您真是有备而来,怕是这梁国的气数将尽了吧!”

陈启泰摇着手,笑了笑,说道:“胡兄弟言过其实了,我的士兵有骑兵、步兵,再加上伙夫、挑夫也就二十万人,骑兵五万,步兵十二万,如果我真有百万雄师,怕是早已踏遍梁国的建康城了。”

话音刚落,大胡子拍手叫好,说道:“够了够了,你有这么一支劲旅,还怕他什么鸟梁国不成,找个良辰吉日,我与你攻下他的京城,取了皇帝老儿的人头,自个儿当皇帝去。”

张仙“呸”了一声,说道:“胖子真是两面三刀之人,方才还责怪陈将军是叛军,现下又做起说客来了,莫非是你也想分一杯羹不成?”

说着,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又道:“若是让胖子做了皇帝,恐怕也还挺有意思的,只听得那龙椅啪的一声,胖子整个人四脚朝天,成了乌龟皇帝!”

陈启泰觉得张仙说话还挺逗趣的,他本想笑,但碍于情面,却是忍着,夏宇龙早就听惯了张仙损大胡子的那些话,已是习以为常了。

蓝芯却不时地会帮衬大胡子一把,只见她抿嘴一笑,说道:“以胡大哥能忍让的性子,若真是让他做了皇帝,恐怕是天下百姓的福音呢!”

大胡子看着蓝芯竖起了大拇指,咧嘴一笑,说道:“芯儿妹子这话在理儿,别看我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我还真是同情天下穷苦百姓咧。”

看着大胡子嬉皮笑脸的样子,张仙就来气,她用手肘子拐了拐蓝芯,嗔道:“呦呵,咋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蓝芯笑了笑,说道:“姐姐的胳膊肘也不是拐到我这边来了嘛。”

张仙又道:“怎么了,长志气了是吗?我往自家嫂子拐怎么了?我就拐,我就拐……”

“我也拐……”

蓝芯也当仁不让,她们俩你追我赶,向前方一蹦一跳而去,全然忘记了一路的劳累,两个斯文的女孩子却也有放荡不羁的时候。

看着两个妹子趣逗的样子,陈启泰他们相视着都笑出了声。

还未穿过鸡公山山顶上的这片古树林,一座茅草屋便出现在了眼前,茅草屋内灯火通明,屋顶上飘散着屡屡炊烟,门前站立着一白衣女子。

见到陈启泰风尘仆仆而来,她微微动了动身子,脸上露出了笑容,随后便迎了上来。

女子身材丰腴,脸庞白皙,容貌绝佳,约莫四十来岁年纪,一颦一笑中都透露出高贵的气质。

女子为陈启泰脱下披风,轻柔地道:“相公一路劳顿,菜饭都已备齐。”

陈启泰“嗯”了一声,问道:“孩子们呢?”

“先前还嚷着要等你回来呢,现在都睡下了。”女子微笑着回答。

陈启泰转过身来,向夏宇龙他们介绍道:“这是我内子素琴。”

夏宇龙他们拱手行礼,齐声说道:“嫂夫人好……”

陈启泰又向素琴一一介绍了夏宇龙他们四人。

素琴微微点头,笑着走上前来,躬身行礼,柔和地道:“见过弟弟妹妹,你们都累了吧,快进屋歇息,我再去备几个好菜来……”说着,便将夏宇龙他们引进了门。

看着素琴落落大方的样子,大胡子心中赞叹道:“嫂夫人清世脱俗,贤惠得紧咧,陈大哥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双颊绯红,不由得向张仙看去了一眼。

张仙高昂着头,挽着蓝芯的手,跟着素琴一蹦一跳地进了厨房。

大胡子在心中又感叹道:“我都这把年纪了却一事无成,何时才能把这带刺的玫瑰娶进门呢,妈拉个芭蕉的,今晚再一次向她表露我的心声!”

茅草屋共有两间,外边这间为堂屋,堂屋的后边是卧室。

屋内的摆设极为简单,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

北面墙的下边,整齐地堆放着几张长条木凳,墙上挂着一只弯弓,与之对面的南边墙上,挂着一把寒光逼人的银色战戟。

屋顶四周悬挂着八盏油灯,每盏油灯火势正旺,将屋内照得如同白昼。

堂屋中间摆着一张掉了漆的八仙桌,桌上的两菜一汤正冒着热气,汤是南瓜清汤,两碟菜分别是猪肉炒茄子和苦菜炒蛋。

大胡子环顾四周一眼,说道:“陈大哥,你这茅草屋可寒酸得紧咧,你看还有你这桌上的菜,与你大将军的身份是格格不入的啊,唯独与你身份匹配的就是挂在墙上的长弓和战戟了,你这是在装穷么?”说着便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番话听起来虽说有些刺耳,却也无伤大雅。

陈启泰笑了笑,说道:“如今两军交战,居无定所,哪有闲工夫来建造房子,将士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将士们住什么我就住什么,多年来我早已习惯了。”

大胡子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说道:“嗯,有道理,这话我服!”

夏宇龙看着屋顶上悬着的八盏油灯,每盏灯的距离都有讲究,而且亮度不一。

通天眼中,太极图上的阴阳鱼,在八盏油灯的中心时隐时现,且随着旋转的快慢,呈现出不同的形状和颜色,看得夏宇龙着了迷。

陈启泰问道:“龙兄弟,你在瞧什么?”

夏宇龙回过神来,说道:“这八盏油灯看起来平常无奇,却隐藏着玄机?”

陈启泰心里一怔,这龙兄弟的睿智果真超出凡人,这样的朋友可遇而不可求,他在墙边拿来了几张长凳,摆在八仙桌边,拉着夏宇龙和大胡子的手……

看着二人说道:“来,我们在饭桌上聊,我们兄弟之间没什么隐瞒的!”

蓝芯和张仙争抢着往厨房去帮忙,素琴很快就把几道香喷喷的菜端上了桌,有一盆是香菇炖鸡,还有两碟炒菜分别是青椒肉丝和炒青菜。

陈启泰笑了笑,说道:“弟弟妹妹,我这山上寒酸了些,菜饭简单,你们不要往心里去啊!”

此时,素琴从卧室抱来了一大坛子酒。

大胡子见了酒,如同黄牛见到尿桶一般,他扯着嗓子哈哈笑道:“菜已经够丰盛了,有酒就好,有酒就好……”

他接过酒坛子,打开酒塞闻了闻,又笑道:“哎呦,好酒,封存有好些年了吧?”

素琴点头应道:“兄弟尽管喝便是,屋里还有好几大坛子!”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啦……”大胡子嘴角流出了哈达子,自己动起手来。

待素琴忙完了手中的活儿,也坐到了饭桌前。

张仙和蓝芯紧挨着素琴而坐,她俩对素琴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因为素琴的温婉贤惠,让她俩同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在蓝芯的眼里,素琴有着母仪天下的亲和力,而在张仙看来,素琴落落大方,有着慈母般的温柔,与自己的母亲像极了,两人犹如找回了母爱,对素琴又爱又怜。

每个人桌面上碗中的酒都满上了,大胡子早已是急不可耐,陈启泰抬起酒碗环视了在座的,对夏宇龙他们的救命之恩大肆感激了一番,便举着酒碗一饮而尽。

陈启泰与夏宇龙、大胡子接连痛饮了三杯,便将自己反叛梁国之事一一道来……

陈启泰出身寒门,父母均为健康城附近高岭村的农民。

自古以来,农民都是望天吃饭,就在他九岁那年,天下大旱,农民颗粒无收,加之苛捐徭役繁多,当时饿死了很多人。

后来又遭遇了瘟疫,他父母也在瘟疫中死去,迫于生计,他带着弟弟一起到建康城中流浪。

他兄弟俩跟随着一大群乞丐在城中乞讨,饱一顿饿一顿的,在一次兵乱中,弟弟陈启安在街头走失了。

那年冬天也是异常的寒冷,他光着脚丫子在大街上乞讨,偷吃了一店铺的包子,那包子铺老板狗三为人心胸狭隘,将陈启泰抓了回来就是一顿暴打,被打得遍体鳞伤。

陈启泰苦苦哀求也无济于事,狗三打累了,就让店中的伙计接着打,众人围着指指点点,也有人想为陈启泰求情,但害怕惹来麻烦,也都只好罢了口。

陈启泰被打得已不省人事,血液染红了地上的白雪。

突然一只白皙的手拿住了伙计手中的棍棒,说道,不就是一个包子馒头嘛,也不至于要了人的性命啊,他还是个孩子,这钱我给。

这便是高艳秋高大姐,她将一锭银子压在了桌上,背起陈启泰往家中走去,将他额上的伤口洗净后包扎止血。

自那时起,在建康城张罗布料生意的高氏夫妇,便将容貌端庄的陈启泰留在了身边,对他视如己出,像自己亲弟弟一般对待,不仅送他到附近的私塾读书,还托关系让他进了“京门武行”学本事,他在武行中结识了李明亮等一大群好友。

朝廷重臣魏大人与武行周龙领事是故交,魏大人时常到武行来与周领事品茶论天下。

有一次,魏大人见爱女素琴在家中闷得慌,于是把她一起带去了武行。

素琴对陈启泰一见倾心,陈启泰见素琴家世显赫,却不敢高攀,直到起兵反势败走浪山,素琴才独自一路追寻而来……

说到这里,陈启泰颇有感慨,他深情地看着素琴,愧疚地道:“夫人与我这一路走来没能过好一天安稳日子,真是难为夫人了。”

素琴红着脸微微一笑,说道:“夫君何出此言,追随夫君乃素琴一生夙愿,绝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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