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深海巨怪(2/4)

寒门孤火撇了撇嘴,看着大胡子说道:“你小子翻脸的时候,不是吹胡子瞪眼是什么,你恐怕就是张飞的魂魄来投胎的吧?”

“嗨,哪有这回事,糟老头子别胡扯,张大将军虽然勇猛过人,但他嗜酒如命,喝酒后耍酒疯,爱打骂部将,我不像他这般不近人情……”

大胡子虽是这样说,但他却高兴得要紧,他最喜欢别人将之比作关张二人。

他搓着脸上的络腮胡,又道:“张大将军作战勇猛过人,这方面是与我相当的!”

“呸,你就吹吧你!”寒门孤火很是不屑,右掌在鼻边扇了扇风,“这大话就如同响屁一样,又浓又夸张,话说张将军狂吼当阳桥,吓得曹操三名猛将当场吐血毙命,也吓退了曹军几十万大军……”

说着,他向大胡子看来,又道:“你能与他比吗,一天只懂在这耍嘴皮子,仙儿说得没错,如果吹牛要上税的话,恐怕你早就穷得叮当响了!”

大胡子胸中憋了一口气,瞪大双眼向寒门孤火看去,眼神充斥着愤怨与无奈。

他们二人之间的友谊,就像风中的残烛,在苦苦地死撑着。

“唉,你别看着我,我生平最恨那些做不了任何事情,还自诩为某个历史人物的人,没错,你的板斧是厉害,方才我与龙兄弟都惯着你,但我们可没把你给捧上天了!”

话毕,寒门孤火呼出一口长气,懒洋洋地靠在了狂狮身上,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一口气出得真爽……

他想,这小子得意起来就是飘,咱今后不会再惯着他!

“这……这张大将军……投……胎……”

大胡子又气又怒,他语无伦次,支支吾吾地要进行反驳。

张仙担心他们又要争吵起来,抢着说道:“唉,其他的咱暂且不论了,今儿比的就是嘴皮子,请哥哥继续出题便是。”

“嗯,好,你们都听好了,四肢长胡子?”夏宇龙又清了清嗓子,语速也变得快了许多。

“毛手毛脚!”张仙也加快了语速。

“拉胡子过河?”

“谦须,谦虚!”

“阿婆留胡子?”

“反常!”

一连几个歇后语下来,都被张仙抢着答了去。

到她出题时,她善于察言观色,照顾到了每一个人,将现场的氛围和节奏拿捏得死死的。

当小机灵说到佛家歇后语的时候,可谓是妙语连珠,将现场的气氛推向了另一个高潮。

西边的火烧云,不知在什么时候全都消退了。

天色已经黑尽,一轮圆月漂浮在东边的海平面上。

圆月洁白如洗,就像在深海中刚沐浴出来,是这般的含羞和净美。

一阵阵晚风拂来,让人心旷神怡,但清凉之中又夹杂着些许的寒意。

圆月渐渐升高了……

夏宇龙他们脸上都显露出了困意,歇后语也说成了困倦语。

轮到寒门孤火来说时,他却撂了挑子……

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我懂个屁的谚语,与你们后辈我没什么话可说,我不理你们了,夜深了,你们自个儿找个地儿睡觉去吧,我要守夜去了。”

说着,他骑上狂狮钻进了屋内。

夏宇龙和张仙却也不与之计较,二人相视一笑,均无奈地摇了摇头。老爷爷这般古怪的脾气,随他去便是了。

大胡子心中仍不服气,他张着嘴,本想怼寒门孤火几句……

张仙急忙向他使了个眼色,急道:“胡大哥,不可再乱说话,老爷爷累了要去休息了,他的体力不如我们年轻人……”

话音未落,寒门孤火已从屋内走了出来,只见他头上戴着一顶古铜色的八角帽。

帽檐宽大,呈扇形状,帽子正中间,镶嵌着一个拳头般大小的骷髅头。

骷髅头下边交叉着两根白骨,看起来怪异吓人。

他的右手手指在帽沿上弹了几下,“当当”的清脆声响起,原来这八角帽也是个铜家伙。

大伙儿都看傻了眼。

寒门孤火走上前来,癫狂地笑道:“怎么,都不认识我了吗?谁说我老人家的体力不如年轻人了,哼,今晚我要守夜,你们睡觉去,明天还有……”

话到此处他却罢了口,即刻用手捂住了嘴,害怕别人知道似的。

“还有什么?”夏宇龙善于捕捉这不经意间的悬念,追问道。

寒门孤火又癫狂地笑了几声,回道:“臭小子,又在胡思狂想了,养足了精神还要赶路,反正这一去都得死,你们一个个的都得死,不如玩个痛快,睡个充足。”

张仙乐哈哈地笑了,说道:“爷爷又在胡说了,有爷爷护着,我们哪这么容易死……”

说着,便伸出手去取寒门孤火头上的那顶帽子。

寒门孤火机敏地向右一闪,躲过了她的纤纤细手。

张仙急了,哀声求道:“爷爷,就让我看看嘛,反正我又戴不了,我看看就还给您?”

寒门孤火瞪了张仙一眼,嗔道:“死丫头,这是船长的专有的东西,岂能让你随意乱碰的,戴在我头也不是能看见的嘛!”

他环视了其他几人,双手叉起了腰,将头昂得高高的……

又颇为得意地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在海上一切都得听我的,你们都得呼我一声船长,嗯,今后就叫我寒门船……”

他摇了摇头,癫狂地笑了几声,看着夏宇龙和大胡子问道:“难道你们就没有给这船,起一个好听的名字吗?”

夏宇龙笑了笑,回道:“叫幽灵帆船,是胡大哥起的,乃船底下蛇形水藻,发出悠悠哀哀的响声而得名。”

大胡子眉开眼笑,以为寒门孤火会夸赞他一番……

却听见寒门孤火啧啧两声,说道:“很不入耳,听起来挺瘆人的,勉勉强强还行吧,我也卖给胖子一个面子,今后你们就叫我幽灵船长吧!”

大胡子咧嘴一笑,讽刺道:“可拉倒吧你,还幽灵船长,我看你就像一个海盗,专在海上干打家劫舍的勾当,我们都被你骗了,上了你的贼船,被你买了还替你数钱,其实最精鬼的就是你!”

寒门孤火本想挖苦大胡子几句,但心想,这几个后生不自量力,离死不远了,何必还要言语相激……

他阴阴一笑,领着狂狮向楼下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们等着瞧,你们等着瞧,你们都得死,你们都得死!”

不多时,楼下便传来了寒门孤火癫狂的笑声,又道:“是你们自以为是,你们都得死,你们都得死!”

这似马非驴的癫笑声,让大胡子听得很不顺耳……

他连“呸”几声,气道:“糟老头子说话太难听了,狗屁的幽灵船长,你们见过马是怎么笑的吗,与糟老头子一样龇牙咧嘴的,哼,应叫他马笑料船长,还好他那顶帽子不是绿的!”

张仙哈哈笑道:“胖子,你就少说两句吧,你再怎么损老爷爷,也还不得呼他一声船长嘛!”

“哼,这死老头子心思坏得很,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老是想整死我们,要不,咱一不做,二不休……”

大胡子的脸突然阴沉了下来,双眼瞪得圆圆的,他伸出手掌比示出割脖子的动作,将声音压得低低的,脸上充满了杀气。

他朝船底看去,又道:“给仙儿妹子与他套近乎,我在背后给他两板斧……”

说着便抽出了腰间板斧。

夏宇龙上前阻止道:“胡大哥,不可胡来,更不可胡乱杀生,老爷爷虽有不对之处,但也罪不至死啊。”

张仙有些茫然,看着夏宇龙问道:“哥哥,老爷爷真会整死我们吗,他嘴上老是说你们都得死,你们都得死,狮王他也弄到手了,莫非他真要整死我们不成?”

夏宇龙一脸凝重,他一时间也拿不定了主意……

踌躇之际,三人同时向还盘坐于篝火边念经的小机灵看去。

夏宇龙俯下身来问道:“小机灵,你对这事怎么看,莫非老爷爷真要谋害我们不成?”

小机灵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望向清冷的深空。

片刻,他轻叹一声,说道:“阿弥陀佛,想不到龙大哥却也是这般糊涂,老爷爷说得再清楚不过了,一切随你们的臆想便是,龙大哥要如何做,小机灵誓死追随,你们随意吧,我要念睡佛经了。”

话毕,小机灵又闭上了双眼,双手合十,念起了他的经语。

“嘿!”大胡子急了,咬着牙对小机灵指指点点起来,“这话说得吊胃口,说了也等于是没说的嘛!”

突然,张仙指着下方轻呼道:“哥哥,你们快看老爷爷。”

夏宇龙和大胡子探出头,循着张仙的指向看去……

只见狂狮正安静地趴在船头,寒门孤火则躺在它身上已呼呼睡去,那顶八角帽半掩在他脸上。

大胡子兴奋不已,但又有些小紧张,压低了嗓音,说道:“此时不杀他更待何时,先下手为强,不然一切都晚了!”

话到此处,他凝视着夏宇龙,只等夏宇龙点头。

夏宇龙坚定地道:“不,老爷爷绝不会加害我们,他嘴上虽是不饶人,但心里却护着我们,在镇上他救了小机灵,还助我们找到了帆船,他的言行虽十分的怪异,但并非恶人……”

说着,他抬头看向了大胡子,又道:“狐妖与你打斗,他还救过你的命,而且爷爷为了不让我们挨饿,还特地在船上备了这么多山薯。”

“嗯,照这么说来还真有些道理,糟老头子虽说疯疯癫癫的,但也并非一无是处。”

大胡子点着头,将板斧放入了腰间。

夜风袭来,在船上刮得呼呼作响。

张仙再次向船头看去,

只见寒门孤火趴在狂狮身上一动不动,他依旧安然入睡。

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句:“爷爷,夜间风大,睡在外边会着凉的,您要一床被子盖么?”

寒门孤火并无应答,怕是早已进入梦想了。

大胡子嘿嘿一笑,说道:“这糟老头子犟得很,狂狮已经到手了,他才懒得理我们,最好是让他在外边冻死算了!”

“屎胖子,我又是哪里招惹你了,还望您嘴下留情,放过我这个将要入土的糟老头子。”

船头上传来了寒门孤火平静浑厚又带刺的声音……

紧接着,寒门孤火又道:“哼,臭小子,如果你们再不养足精气神,明天别怪这东海无情!”

他癫狂地笑出两声,“你们不是想取我性命吗,等我睡着了尽管来取便是,我这脖子也挨不了你那一板斧,哼,赶快睡觉去,如果还在上边叽叽歪歪的,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两股真气自寒门孤火身上闪电般溢出。

“轰轰”两声,夏宇龙他们脚下的甲板上,赫然出现了两个掌印,三人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几步。

张仙乐了,扯着嗓子喊道:“老爷爷的耳朵真灵啊,我们何时说要杀爷爷了,是爷爷自作多情,胡思乱想的吧,方才我还说要拿被子给爷爷呢,爷爷为何又没听见,呵,骨头里你专挑刺来选!”

“哼……死丫头……”寒门孤火将身子转了过去,“就数你话多,天色不早了,你们怎就这么有精神,你们不睡觉我要睡觉,哼,臭小子,睡不睡觉全凭你一句话,莫要把你的兄弟姐妹往绝路上带,可是没有后悔药吃的。”

夏宇龙岂会不理解寒门孤火此话的深意,他“哦”了一声,应道:“爷爷,您安心睡下,我们也都去歇息了。”

……

夜已经很深了,夏宇龙他们四人也都各自睡去。

张仙侧躺在二楼中间那间房的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经过这两天的折腾,自她躺在床上的那一刻起,才切身地感觉到已经困乏到了极致。

夏宇龙在隔壁那间房也很快睡着了。

小机灵依旧盘坐于原地,在梦境之中,他早已只身前往佛国苦海,与西山佛祖展开了天道佛法的辩论。

大胡子则来到一楼,四脚朝天地躺在桅杆下。

他将双板斧紧握于掌中,与寒门孤火打了个对门。

睡意却很是浅显,他不时地眯斜着单眼,偷看寒门孤火的动静。

只要糟老头子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便会与之搏命。

他时而佯装呼噜声大作,时而又心烦意乱地抓挠着全身,时而又响屁连天……

寒门孤火虽然多次被他吵醒,但对他这么折腾并不当一回事。

心中还嘲笑道:“这屎胖子比一个娘们还难缠,可谓是煞费苦心了,哼,该留意的地方,他不去关心,不该关心的他,又却是这般恶心,但愿明天你能躲过这一劫。”

……

清冷的月光下,在东海岸边,灵界狐妖一身红装,衣袂飘飘地矗立于巨石之上。

她眼含热泪,一脸忧郁之色,目不转睛地望着茫茫大海,待几行热泪流下,她吹起了笛箫来。

悠扬婉转且勾人心魂的箫声,飘荡在东海之上,飘向了深海之中。

一曲吹罢,狐妖驻足远眺正前方的圆月,自言叹道:“圆月高冷夜未央,东海茫茫费思量,奈何只是悲伤客,一世轮回鬓满霜……”

她顿了片刻,悠悠哀哀地道:“哥哥,你能否知晓此刻妹妹的心,真的很痛很痛,妹妹一定等你回来……”

热泪再次模糊了狐妖的双眼,那动人心肠的笛箫声,也再次萦绕于东海岸边。

这便是“凉曲悲风连天涯,殇殇月色无处话,命运弄人红尘客,箫声散尽倍牵挂”。

恍恍惚惚的梦境中,夏宇龙正手持神龙斩魔剑,与天魔战神在九重天界上死死纠缠。

天魔战神面部模糊,七孔之中飘逸着丝丝缕缕的妖黑之气。

三界正邪两股势力的厮杀,已陷入了胶着,凡界早已沦陷为一片焦土。

“唰唰”几声……

天魔战神手中的恶魔之剑,已从黑暗中刺出,直抵夏宇龙胸膛。

也正在此时,夏宇龙被天魔战神身上,那几百万只妖灵虱子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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