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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知道,这种人肯定也最讨厌别人做他不喜欢的事。

温嫽的感觉是对的,谢屹支这时微眯的眼睛瞥了这边一眼,目光是非常凌厉的。

他微妙的拉紧了一分喉头,又淡淡的瞥了眼温运伐。

心中一道无声的轻呵,他岂能不知温运伐的用意?从他未掌权前,想对他用美人计的人就已经数不胜数。那如今温嫽在这的目的,谢屹支怎会猜不透。

不过,温运伐的举止还算有分寸,所以谢屹支也就不是太计较。

目光像能看穿一切似的又看了温嫽两眼,谢屹支无视她,自顾慢条斯理继续饮眼前青铜盏里的酒。

……

温运伐彻底失望。

因直到大司马离了座回西屋寝居,也未见对温嫽另眼相看。

他不知道的是,不只没有另眼相看,当夜谢屹支便让人去查了温嫽底细。

在和他商议完派商队去衢通州的事后没几天,温嫽的一切就被寇初力奉到谢屹支跟前。

“主公,消息已收集齐全。”

谢屹支单手撑膝,撕开蜡封的信。看完,他的眉莫名拧了下。

觉得温运伐为人还挺不拘小节。

竟然想给他献的人,是个已经嫁过人的……

还从来没人敢把嫁过人的女人献给他。

他冷哼了一声,压着的眼神沉凝了好半晌。一会儿后,上下又扫了一遍信封上的来龙去脉,把信置于一边。

“去唤羌公来,此事不必再关注。”谢屹支不会在无用的事情上多费心思。

“是。”

……

转眼,七月末,温嫽听到了谢屹支突袭衢通州的事。

其中,似乎还有温家的商队出力。

不是温家商队出力,只是谢屹支借了温运伐一支和温家没关系的商队的名,让自己的手下乔装跟着进了衢通州罢了。

进去不为别的,一是为了把衢通州本就浑了的水搅乱,二是顺道烧一座粮库,衢通的地形他已探的无比清楚,烧了对方最大的这座粮库,对方在他围城之时,阵脚会先乱。

届时,把衢通一围,对方就散兵游勇。

说起来好像三言两语就把这场大战略过了,事实上,谢屹支这场战也的确打的不如当初夺四郡费劲。

他甚至可以说是坐收渔翁之利,因娄傅自作孽,一次战役中,曾经做过目睹他同母异父的弟弟受困却不敢围救的事,此事对方一直怀恨于心。上回,娄傅败北奔回衢通州时,娄赐便拒他于城门之外,不肯开门迎接。

娄傅差点没呕一口血,后来是足足过了五日,娄傅被逼之下向娄赐交了不少权,才得已带这些残兵进城。此后就是兄弟俩极其矛盾的内斗,一边两人都惧怕谢屹支开拔攻城,一边又不可避免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差越斗越凶,衢通州暗潮汹涌。

后来直接发展到娄赐要带人别辟门户,娄傅怎么可能让他把手下的兵带走,两兄弟越发势如水火,谢屹支便是在他们斗得交了手时,先遣精兵突击,开了城门,接着大部队紧随其后,占下衢通。

唯一让谢屹支不满意的是,娄傅竟然逃了。

谢屹支面无表情,眯眸望着一名虎贲,“往哪逃的?”

“回主公,是西边。”

“寇将军已带人疾奔追去。”

行,谢屹支颔首。

他相信寇初力一定会带着娄傅的首级回来。

……

寇初力不负众望,紧追娄傅到一大河边时,目睹娄傅首级被斩。

之所以说是目睹,因为是他看着旁边蹿出来一个人,跃空持刀斩下娄傅首级。

斩下还不止,对方还想把娄傅大卸八块泄恨,寇初力眼皮猛跳。

当然,这期间他没有放下戒备,甚至,他更加紧绷。毕竟无法辨清来人是敌是友。

他冷冷看了几息,一抬手,先命手下之人围过去。

团团围住后,寇初力押住娄傅余党,来了个先兵后礼,“勇士何人,可否告知名姓?”

没有不能告的,男人浴血的脸抬起,肩上一道砍伤。

是刚刚不慎被娄傅手下所伤。

到底他双拳难敌四手。

“某为衢通王家五子,王五郎王阵常。”王阵常苍白的脸没什么血色,一张脸也漠然的可怕。

寇初力微微动了动目光。

王阵常?

那他明白了,他确实和娄傅有血仇。若非娄傅,王家不会像现在这样人丁凋落。

王善单这一脉,可以说就只剩下王阵常了。

寇初力点点头。

“原是王家子。”

其余的,寇初力没有多说,只指了指娄傅,“知你与娄贼不共戴天,但此人寇某需带走,给我家主公一个交代。”

王五郎无所谓,只要杀了娄傅,娄傅死了就行,娄傅的尸首归谁,他不在乎。

“将军只管带去。”

寇初力颔首,挑了首级便欲回城。

但这时王五郎突然上前一步,甚至是跪下,“小子空有武力,能否请将军一谏,言小子愿为大司马效力!”

寇初力意外,扭转马头瞥他,王家小子竟然想追随主公?

“你知我家主公是谁?”寇初力挑眉。

“燕城谢氏,弱冠掌权的谢家第十二代孙。”王五郎怎么会不清楚。

他知道此后想要凭他一己之力重振王家,难如登天,他只能选一方势力,凭军功再爬上去。

“小子愿受大司马驱使,此生肝脑涂地。”

寇初力暗暗又挑了下眉,倒是说得振振有词。

他仔细端详他,暗中审视这个叫王五郎的是否可用。好半晌后,他忽然笑着点了点头,“主公是爱才之人,军中或许能有你一席之地,便随我回主公身边。”

王五郎大喜,感恩道谢。

……

谢屹支见了王五郎后,倒也留下了他。只要是可用之才,谢屹支一般不会拒之门外。

谢屹支点了他跟随范臾,暂时随范臾留守衢通州。

拿下衢通州的第五天,民生刚稳,羌申到衙署来见此时在这处理事情的谢屹支。

“主公,衢通几位大姓请见。”

谢屹支瞄了眼。

比起衢通郡当初的大姓,这回衢通州的大姓结局要好许多。

也不是说谢屹支就比娄傅仁慈,这世道谁也不敢说自己是仁慈之人,只是一切机缘巧合之下,到底几位大姓还留了些家底,没落到族灭的地步。

衢通州的百姓,也比衢通郡的百姓情况要好上一些。

谢屹支淡淡颔了首。

“便见一见。”

“羌公去办。”

羌申答是。

谢屹支埋头又翻另一份舆图。

但忽而,见他抬了头。是因羌申才走不久,无故倒是又回来了。

谢屹支瞥向到跟前来的人,“还有其余事?”

羌申点头,巧了,就是有。

悠悠哉哉,道:“上回与您说过卢家女儿的事,您看?”

谢屹支:“……”

目光深了一分,原是为的这事?

利落的下颌抬了抬,道:“随缘。”

他只给这些大姓之人一次机会。

若是他们此次带了适龄的女儿过来,那他便见一见。若是未带,那便算了。

谢屹支不急着娶妇。

羌申明白意思了,点头道好。

……

卢家还真带了。

不是因为羌申给他们回信时提醒了他们,是卢家本就看中了谢屹支,想两家结亲。为此,此行特地带了家中尚未婚配的女子过来。

可谢屹支看了,兴致缺缺。

羌申在席间一看主公不过掀了掀眼皮就再也未注意对方的架势,也知这几名女子,没有一个是让主公动心的。

看来卢谢两家没有那个结亲的缘分。

主公上回在温家看那个温嫽,都比看这几人看的多。

……

宴后,不禁问道:“主公想娶之人,究竟要何模样?”

好歹说说,才能按要求去做。主公这个年纪,真的该有个后嗣了。

谢屹支抬起眼,“羌公在这方面,竟比我还操心。”

羌申仰头唉了一声,他也不想操心啊,可……

谢屹支撑了身起来,远去,“遇到了自然也就水到渠成,莫再提这事。”

八月上旬,温运伐特地来了一趟衢通州。

一为了送小妹从燕城送来的东西,二为了给这位大司马送中秋贺礼。

温嫽也来了。

温运伐倒也不是还想让她去谢屹支身边,他知道这样的事可一不可二。这回,纯粹是因为临行前日,正好发生了一件事,他才把温嫽一起带着。

温家所在的郡城,郡望不只温家一家,另一家凌姓也是当地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

不知对方从哪听来的消息,听说温家最近有位十分貌美的女客。好奇之下,那日竟带着几个风流子弟以及一众仆从,于牧野处堵了温嫽的马车。

温家马夫被追的驾车不慎,不小心翻了马车。温嫽遭难,手腕当时便崴了。

当日好不容易从围着她看的这些子弟中被赶来的仆婢簇拥离去时,当晚便见凌家四郎上门。

温运伐瞧不上凌家四郎这个闹哄哄的作派,亲自出面,冷脸把他打发了。

为了避免凌家这个混不吝的小子没完没了,这回温运伐便带了温嫽一起前往衢通州,避免再生没必要的麻烦。

恰是八月十五这日,抵达衢通衙署时,温运伐下了马车后嘱咐温嫽,“我先去见大司马,你在马车上继续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