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节(1/2)

祁寒梅和方郁两位女神级的大佬又一番交战,以噩梦的出现做结,两个人暂时达成了互不相扰的默契,处在颜单古虹村中心的国安基地又像是一个思忖的诗哲一般陷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地巧,多一分少一秒都是错过。那一刻,怒发冲冠的陆正风带着前来助威的湖跺刑警们一行十余辆车闪着红蓝色的警灯大摇大摆地往北面驾驶而去。

到了颜单镇的沈韩四岔口,后面的车子依次经过陆正风的刑侦一号车,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按一声喇叭表达致意。他们可不是刻意在卖弄些什么,恰是对陆正风带他们来救自己兄弟的这浩浩荡荡的气势。为这种江湖兄弟式豪情,表达一种尊重和敬仰之意。这种“出格”的行为是与绝大部分湖跺人大相径庭的,实在是太过稀缺,所以才惹人关注值得尊敬。

即便是有藏钟、许传这样骄横跋扈的领导的存在,这湖跺县局的不少领导是明晰明哲保身的内涵的,他们做事情往往是滴水不漏,像是真空包装的货物一般看上去整整齐齐,没有任何的瑕疵,甚至落在空气里连一点氧化的反应都没有。

他们的笑是一个弧度,信仰一个为人小巧,不得罪人的原则,比灭绝师太还灭绝,这样的领导简直“完美”到了极点,可这种原本只应天上有的零瑕疵的人,往往也没有什么真心的朋友和兄弟。严群有句话说的很是直白:“他们的50岁到55岁是精彩的,也经历了所谓的高光,但是一旦过了55这个坎,从那个位置下来了,再行至旁人的面前,就知道一个词,那叫做反差。”他们对你不再有敬畏,或许他们敬畏的就是你所在的那个位置,你下了那个神坛,你也成了他们余光看不到的普通人。这是一个十分可怕的循环,这里面的人没有温度,没有热忱,都是演员,毫无意义;陆正风的个性恰恰相反,他是一个张狂和内敛的矛盾体。在犯罪分子和邪恶势力面前他张狂无比,如张开双翼矢志搏击的雄鹰;而在自己兄弟朋友的身边则相当的随和,像是一个默默关注你的至亲好友,永远保持着热量。他是个爱憎明显的家伙,大家很喜欢他这种“两面派”的作风,要不是熟悉的人看到他的时候甚至会觉得他浑身缺点:浓烈的江湖气,不走常规路线地出牌,为办理案件连天王老子的招呼也不管不顾…但是在这些刑侦兄弟的眼里,那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带头大哥。

“没有一点匪气的刑侦不是好刑侦。”这是周蓬蒿的观点,也代表了相当一大堆人。

陆正风可以为了兄弟冒天下之大不韪,他的兄弟也会为他提供生死有关的情报,就在他行至沈韩路头,他接到了技侦的线报,祁寒梅在七里村的天坑处出现,那边还有人在人为地破坏侦讯的信号。

他的一号车风驰电掣般地冲了过去...

湖跺双湖中医院的救护车上,陆正风紧紧抓住祁寒梅的小手,生怕她和多年前一般不辞而别...这一刻,她的气息好紊乱,其实已经醒转的祁寒梅早就用一瞥看到了焦虑不已的陆正风,她还能感觉到他一颗砰砰乱跳的心,小六子怎么来了?这前面乌拉乌拉的一片警车又是怎么回事?他这是唯恐天下不乱么?一头黑线的祁寒梅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继续装睡。

一旁的随车医生一副吃瓜群众的表情,看着湖跺刑侦的大佬紧紧抓住国安美女局长的纤手,这副表情简直是蓝色生死恋上男女主的表情啊,天,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大瓜,我会被灭口么?他瞄了二人一眼,迷惑地摇摇头:“不应该啊,这美女局长并无大碍,我刚才给她紧急输了葡萄糖,应该早就醒了,为何...我去,难道是在装睡...明白过来的他感觉自己又吃到了一个瓜。”

他舔了舔唇干舌燥的嘴唇,却没有敢说出一句话,把脸给转向了驾驶室的位置,和驾驶员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

祁寒梅在轻轻地翻身,眼睛紧闭的她似乎有着什么难言的心事。陆正风不敢怠慢,轻轻地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好烫,难道是发烧了?看医生没有任何动静,他也不敢多问,只能压抑着自己躁动的心灵,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惊吓着她。

他喜欢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醉人香气,他喜欢就这么看着她,伊人这么近距离的在自己身边,不正是自己一直梦寐已求的吗?

这陆正风疯了?他不知道要避嫌么?此时此刻,她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无限柔情与爱意,如此地焦躁,不正是他爱的表现吗?当年为什么不说,为什么怀疑老娘,我职务的提升身后有个屁的榜一大哥,你就不能问问我?他心里盼着,盼望着他向自己吐露心声,就象当初和赵亚明竞争自己的那一段时光,他是透明的,自己可以听到他好多的心里话,现在的祁寒梅更加地渴望,渴望得到他心灵真实的倾诉。

“唉!”一声幽怨的叹息轻轻响起,陆正风感觉她的身子有了动静,醒了,这小梅突然看到了自己,会不会吓着了她?陆正风心里狂跳,看一脸怒容的祁寒梅一把打掉了他握着的大手,他大急,再也装不下去了,管他呢,他一咬牙手一伸,再度捉住了她柔弱无骨的玉腕。

“松开!”

“我不松!”

“你要握多久?”

“此生有多久,那就多久...”

这时,驾驶员突然刹车, “咣当”一声,被喂了一嘴狗粮的随车医生一头猛地撞在了一旁的担架上...

祁寒梅一脸的娇羞,“放开我……放手……”,太尴尬了,有这么多人在,她只想逃离这个令她尴尬的地方,居然趁着众人失神之际,一脚踹开了这救护车的后门,跳车而遁...

就在陆正风伤心欲裂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祁寒梅的微信弹窗,“小六子,你抽什么风,晚一点老娘再找你算账...”

等一下,这个晚一点是她要找我的意思么?各种联络断联了好几年的陆正风突然之间有了雀跃之感,感觉整个身体都是轻松无比的状态,他在随车医生惊愕的目光之中,居然也轻快地跳下了车...

待到这十余辆警车离开,陆正风重新来到了一号车上,带着那种诡异的笑意,对着周蓬蒿摊开手说道:“拿来。”

“什么?”

“少装蒜,你经过人家国安女领导身边的时候…你干了什么?”陆正风摸了摸自己跳车撞疼的胳膊,突然收住了嘴。对于聪明人来说,让对方知道自己对某件事情是通盘掌握了即可,无需点破。

“呵呵,没办法,当过刑警的就是手快…那一秒,没忍住。”陆正风的眼神不错,周蓬蒿临出国安的门尚有少许不平,他突发其想,一阵风似的掠过方郁,顺手一捞,她那美丽的蝴蝶状的发夹就落在了他的贱手之中。

这个动作在半秒之内完成,可谓相当完美。

这个“卑鄙”的家伙还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一出门就忍不住呵呵偷乐起来。陆正风早把自己这个师弟的种种表现看在眼里。在国安的审讯室,自己也受到了刁难,这让一向把荣誉感看得很重要的陆正风心中也是大为不满,他那一刻闭嘴不谈,选择纵容周蓬蒿的胡闹。

祁寒梅的插曲一了,陆正风还是让他交出发夹。

看着刑侦一号车去的方向还是监居点,周蓬蒿心里蓦然一沉,暗叫完了完了,自己跟踪这噩梦不利,她还差点把小六子的梦中情人给干掉了,这小子不会公报私仇,还要让我执行拿狗血的禁闭吧?别人来的话,自己还可以据理力争一下,吵崩掉也未尝不可;但是来的是小六子这厮,在劫难逃啊!想到这周蓬蒿哭丧个脸道:“六哥,刚把我救出来,不用这么残忍吧。”

陆正风那一刻心思全在祁寒梅身上,立即会错了意,还以为周蓬蒿这个多情种子看上了人家国安美女,对这发夹念念不忘。

毕竟周蓬蒿和方郁的对话是在国安的审讯室完成,他也不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人何方神圣什么级别,看年龄也就一国安菜鸟,心下却有成全周蓬蒿的想法。“情侣从冤家对头开始的也不少,蓬蒿哦,你这招猴子偷桃还是挺有前瞻力的,放心吧,我会给你制造机会的。”

周蓬蒿看他眼睛睫毛微动,知道对方在思忖,但是猜度这小六子的心思比猜噩梦的还难,他只能低下头等待一个结果。

看着垂头丧气的周蓬蒿,陆正风大摇其头:“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嗯,这个发夹我还是暂时先替你保管,等合适的时机给给你吧。”

不知道知道陆正风此刻想法的周蓬蒿会不会有买块豆腐撞死的想法。总之他一路的忐忑那是没完没了。

两个人鸡同鸭讲地哼哼了一路。

楼夏监居点里此刻是灯火透明。市县两位公安部门的大佬这两天都在这里办公。附近的岛域竟然非常诡异地装上了一溜排的路灯,其效率之高堪比建设奥运村。三面环水的楼夏粮库远远地从上空看下去,波光粼粼的,煞是好看。

这些天简陋闭塞的监居点也是热闹了不少,在黄主任的沟通下,湖跺县委办公室徐主任他们还特地送来了两张“7”字条形的真皮沙发,还有一套价格不菲的功夫茶具。用意颇为明显:名义上是改善监居点的办公条件,实际上就是来向夏镇喜示好的。

“这老廖,还真以为我来度假了。”夏文海苦笑着摇摇头,很无奈地对搬运工说道:“放下吧,这玩意太大,你们抬着累,我看着也累。”

黄主任则笑笑道:“市长,这个赞助我觉得还是无可厚非的。沙发套本就是湖跺县的特产之一,而这功夫茶具,都是颜单制造,这里大大小小的玻璃厂就有五十余家。这些宝贝看上去价值不菲,其实市面上也可以买到,不贵,也有继续使用的价值。老廖可是成了精的人物,这不,人情到了,也谈不上行贿,您啊就别当奢侈品拒之门外了。”

说完之后,他朝夏镇喜做了个眼色,一旁尴尬站立的徐主任正反复地搓手,不知所措,听闻此话他苍白的脸上也是有了些血色,连连称是。

会意的夏镇喜朝他友善地笑笑道:“徐主任,帮我感谢一下廖书记对我们公安工作的支持。”

“是,是,市长放心,肯定带到,您还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吩咐我。”徐主任摸了一把额头的汗,快步告辞出来。对于他来说,杵在这里身份有些尴尬,这夏镇喜是有名的软硬不吃,他已经做好了把沙发再抬回去的准备,如此惊喜的场面出现,还不脚底抹油闪人更待何时啊。

走出监居点门口的他还差点滑了一跤,他很是羡慕地看了一眼黄主任,人家是常委,自己也是常委,自己这个常委怎么就比人家矮了一截似的,他无限悲凉地摇了摇头。

在他们对面的办公室里,此刻也是亮起了灯。

周蓬蒿苦笑一阵,自己还是逃脱不了这多舛的命运啊,禁闭生涯看来又开始了,这一刻,他有些想王研了,不知道她是否还好。

“你在这里坐一会…放松,朱局还是很好说话的…对了,这个给你,现在心里有希望有盼头了吧。”陆正风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把那发夹给扔了过来,这算是徇私,他有些咬牙。这一扔的准度不高,发卡恰好扔在了周蓬蒿的脚面处,他尴尬地低头拾了起来。

“老王,你们几个陪一下蓬蒿,我去请下朱局。”

“蓬蒿,这是什么玩意?”王凤鸣眼尖,他和周蓬蒿也是多年合作的队友,彼此之间很是熟悉,对周蓬蒿那些搞怪的玩意,老王都是充满了兴趣。他深深知晓:周蓬蒿是一个善于把无趣变成有趣的人。更何况,这个翘禁闭去泡妞的精灵小子从来故事十足噱头十足,就没少过“趣味”。

周蓬蒿大嘴一咧,胡乱开吹。

“这是那小妞给我的定情信物。”

王凤鸣有些莫名其妙,听闻有瓜,立马精神抖擞地问道:“说明白,哪个小妞?”

“不就国安那小妞么,凤哥…你觉得他们为什么扣住我不放?其实...就是因为我英武非凡,死活不肯答应她的求爱。”周蓬蒿说起瞎话来那还真不是盖的,几个刑侦的小师弟也被他怪里怪气的腔调激发了兴趣,都围了过来。

“师兄,你这么强啊?”

“这不是强,是境界。我泡妞的境界,那是全湖跺无双,小六子也只能望我的项背。”

“周蓬蒿,你挺能吹啊。”只听此刻一声怒喝,那声音如是熟悉…竟然来自于…朱铁头。什么毛病,这老大一族也喜欢听墙角?晕了,晕了,现在牛皮吹爆,看来这禁闭是少不了了。”

这牛皮不仅吹爆,而且是瞬间爆破。

“你…你流氓,你无耻。”他这才看见气得满脸通红的方郁站在朱学文和夏镇喜的身后,这个国安高级别的低龄大佬竟带着一副哭腔在咒骂,然后猛地一甩房间门,暴走了。

“六哥,这个母暴龙怎么跑我们地头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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