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东天庭新仇旧恨(2/2)

圣女被太子扶坐在冻倒的雪树上,他亲手拍掉少女脚背上沾的亮晶晶的冰渣雪粒,他单膝下跪手掌摩擦生热替少女的脚心搓暖和,要给她冻伤的小腿骨穿上防雪的靴子。

圣女扒拉了太子的新鞋,抢占了太子的棉靴,在雪地里狂欢撒野。

满地成片成块的白糖糕,光严太子锦绣貂袍,光脚独立于世,多走一步路都会觉得寒冷,裸露的双脚即将冻僵,脚底心钻心般的冰凉,冰僵的脚掌徐徐陷空冰硬的雪糕,光严太子硬挺挺地亲近欢乐的少女。

“冻得时间久了,脚好像没知觉了!”提脚奔波雪地,一踩一个雪印,整副小腿骨即将被冰雪冰冻,光严太子乐此不彼的尝试新鲜的玩意儿。

谁家浑小子捣了化肥厂的窝,雪淋淋的化肥覆盖一头白发,两个人坐在雪地里架起火堆烤火,明晃晃的火焰催熟蒸发掉撂进衣领里的冰果果。

冷冰冰的冻雪下面封冻住一层厚厚的凝冰,千里荒野顷刻被冰雪冰封冻住火热的地心,那种纯自然能量的坚固是用铁锹撮雪也铲不干净的硬冰。

光严太子头枕着臂肘,两个人并肩倒在碎破璃般的冰天雪地,颤头的雪花给他们叠被铺床。

天堂的雪之花飘飘悠悠,颤颤巍巍初到人世,如花似锦般光耀绝尘,光艳冬日的凇溆尘埃,洁白的舞裙光照冰清玉洁的雪国。

“下雪的时候不冷,雪化的时候最冷,晚上地上就已经结凝了!”大珠小珠落玉盘,结晶的水滴珠一颗一颗宛若仙女哭泣的眼泪珠子,圣女抬手就是一件珍珠衫套在身上。

银光点点的水晶珠在雪野里一闪一亮,圣女跪地上刨雪挖坑,将银光闪闪的雪珠子堆满太子的周身,光严活像一个被困在大雪包里面的人茧,他臂膀贴身困在雪袋里动弹不得。

“这样不冷,可以抗冻!”圣女的这个办法似乎很不错,太子整理衣装端正地睡在冰沙里,丝毫察觉不到严寒袭身的痛楚。

圣女效仿他抗风御寒的雪窝窝,两只手挖雪球将自己身上灌满一球两球的雪浆,大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很快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就剩下两个超大的鼓包。

隔天早上的雪琢更大了,地上都是冻硬的凝冰,一脚踩扁雪,膨胀的冻土霎时变得结实,光严太子滑了一跤,小小的一跤直接摔成了小腿骨折,他无能地跌坐在地上起不来,索性当一回门神一直坐在雪里帮少女挡雪灾。

圣女动了动僵硬的四肢,弹指毁掉雪冢,顷刻间雪冢化为冰糖坍塌,少女起身找睡醒的光严太子早安。

太子保持神圣冰雕的坐姿一动不动,圣女乐得在雪地里模仿石磙子悠哉打滚。

圣女刚起身也没能逃脱摔跤的魔咒,她这一跤顶多是把屁股摔了一下,不过这一下不轻不重也没多大点事,她拍了拍身上沾的泥巴雪随后起身。

“坐在地上干什么,不冷吗?”圣女好奇瞅了他两下。

“动不了!”太子的冷汗快冻成冰晶。

圣女变出一瓶专治跌打损伤的好药,是太上老君独创的灵丹妙药,只要将这瓶药粉抹开替患者的伤处揉上就没事了。

“这是我的道,如果你干预了,那就不是我的路了!”很显然,这时光严太子发现了圣女神仙的身份。

圣女露出疑惑的眼神:“你的腿不能起身……”

“我可以了!”太子殿下的性格一直很坚强,一只腿慢慢摸索着起身,他这么做完全是要让圣女放心回天。

“太子殿下……”吃了一嘴的雪花霜,两个小脑袋冒着风雪到处找人。

“淫威不可近!”圣女被凡人看穿了真身,她不能在凡间久待,于是默不作声回到了瑶池,监控下界的一切变数。

“再不走冰雹都可以砸人了!”太子的小跟班出场就是来搞笑的,他冒着被雪球砸中的风险驮着太子爷跑回宫殿。

以为是迷失在雪域里的幻觉,妙乐国的人终于在大雪天找到迷茫的光严太子,太子殿下在跟班和随从的搀扶下,攀上了跟班的后背,他们背着身体冻坏了的太子逃离了环境恶劣的雪原。

路过雨花泉附近,炼晶的绵白糖倾覆人间,瀑布顺流而下流的不是水源,喷泄的是一斗车冰糖。

满手寒沉的银屑,晶莹剔透的矿晶石英洒满头发丝,珊瑚银珠粉糊尽衣衫寒露,光严太子顶风在盐巴道上步步前行,不久后再次回归明珠斛光的雨花泉吃冰赏雪。

瑶池畔。

圣女动动手指头取了三滴瑶池的水,寥寥少数的水珠汇聚瑶柱宝鉴,圣女将玄光镜上跳动的画面甩给月老过目。

太子成年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国王和王后在一场隆重的成人盛宴后,紧接着紧锣密鼓的举办选妃大赛,王公贵族家的子女介时都可以参加王族的宴会。

在那一场如火如荼的选妃记中,王公卿家的贵族小姐一眼被王后相中,她长相美丽,举止落落大方,很快这场天作之合的国婚就被国王预订了下来,道师长择日挑个黄道吉日就可以举办庆典完婚。

月老本身就是天地姻缘的牵头人,他不敢在瑶池圣女面前再造次,因此他倚老卖老,含糊其辞:“这怎么能行呢?”

瑶池圣女索性摔袖歪坐一旁,不再理会拿她消遣的月老。

冰果子坐叶子滑滑梯,它们滴溜溜地滑落樟树叶的冰壳子,光严太子一个人抛下仆从跑到了雨花泉来寻人。

圣女渡云遨游天空,她施法在云头聚云成幡:“你不持元修真,阴奉阳违,居然欺骗于我!”

“女娲有命,十生十幸,若你再不醒悟,恩幸褫夺,必将堕入炎魔之道,烈火活剐,生死不宁!”瑶池圣女在云头上怒斥着光严安于享乐。

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击倒光严太子。

太子殿下的心腑剧烈疼痛,膨起的腹部大出血,红色的血水染红云白的绒毛外套。

瑶池圣女心下怜惜光严的恶疾,当即纵术跳下云头,耗费心神替他治疗血管爆裂的病痛:“若再不悔改,连我都救不了你!”

圣女的体位不变,光严的两只手宛若常春藤慢慢伸向她的脖颈,太子殿下像一只树袋熊宝宝依偎地靠在她胸口,双手牢牢护紧她温凉的脖子,小白脸蹭了蹭毛毛的衣领埋入仙女温暖的怀抱。

“有一次为了躲避父皇跟母后,我贪玩不小心掉进了冰窟里,是她从冰里打捞出了我,在那一天晚上我就正式成为了一个男人,那天晚上我躺在冰面上好冷……”太子殿下不自发的回忆起了往昔的故事。

“不要成亲,去香严山中修炼……”太子殿下还是个宝宝,瑶池圣女精心呵护怀里的大龄儿童。

“好!”太子歪嘴挤出一丝微笑。

等到国婚正式举行的那一天,文武大臣连其家眷皆到场祝贺,繁文缛节的仪式增加了很多场,光严太子拒婚不过,像雪鸥光明出逃,他一路逃婚到冰部结界。

太子妃也是少有的花容之姿,她和和美美的出嫁,在今天婚礼之前,她的心早就心系太子殿下,如今能够顺利嫁给光严太子,她也算是得偿所愿。

鲜花织锦的红地毯铺满了整座王宫的阶梯,鲜衣怒马的仪仗队伍将太子妃送上焕然一新的礼朝。

当得知太子殿下出逃,她也毅然堕马追随太子殿下而去,留下的宾客们面面相觑都是一脸愠怒,国相和国相夫人紫红青脸,国王和王后是惊愕过后的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新娘子红装嫁服,璎珞满身,追随太子殿下的背影在冰湖上奔跑。

“天庭无主,太白金星急得天天都睡不着,头发都愁白了!”月老天天准时准点上瑶池报到。

“线拆了吗?”神女一天到晚黑着一张脸。

圣女阴沉着一张脸,月老怪怕她的,因此杵着一根竿子站得老远。

“解了!解了!”月老连忙俯身应答。“只怕红线一断,这太子妃的命也活不长了!”

太子妃径奔雪雨,太子停下晃荡的脚步,太子妃晕晕乎乎倒入冬泥,赤红的璎珞珠穗断裂,红色的珠子碎落雪海中央。

太子殿下因害惨了太子妃的性命,没有完成她心目中一直期许的诉求,太子难辞其咎失声跌坐在雪地里,怀中抱着太子妃穿戴鲜红的尸首,而太子妃的尸体就像冰封的蜡雕没了生机。

光严太子回到王宫了清夙愿,徒步到晋明香严山正式出家,练法修真,得道昌顺,辅国法旨,国泰民安,他最终的目的是修成正果,礼愿归天,好尽早了结这一切人世的纠葛。

圣女单独喜欢僻静幽深之地,月老正跟她两个谈天说地,月老提及玉帝还在瑶池处理工作上的难题,圣女心想着过去看看也好。

阆苑瑶池。

玉帝盘膝坐地处理闲杂,公案上的文章多如牛毛,他褶皱的眉情多有踌躇。

珍珠花绣的丝履缓缓光临瑶池的主殿,柔嫩的掌心隔空变出一盏琉璃金圣杯,瑶池无根的圣水注入光洁的圣杯内,透明空质的圣水如清波微微动漾,圣女将色若琉璃的杯盏好心递上献给玉帝享用。

“此茶清心无想,喝一口,烦恼顿无!”瑶池圣女在玉帝面前宽心献宝。

瑶池的水跟寻常的白开水并没有什么不同,玉帝没有多想,一口饮干一杯白水,歪倒在圣女的肩膀头。

圣女挥退侍莲仙子等数名仙娥,她依托着玉帝大半个身子,玉帝呼吸匀畅,睡相酣沉。

望着一干清秀的仙子踊跃飘出瑶池,月老喜欢管闲事偷摸着跟了过来,正巧偶遇出门闲逛的太白金星,俩人正巧碰到一头去了,他拉拉扯扯跟太白老仙两个一起站着夸白。

“瑶池那宫的单论年纪就大了玉帝整整十万岁,她那性子能跟玉帝相处得好吗?”月老心里莫名的打鼓,不自觉的有点小慌。

太白金星站着瞥了他一眼,暗指他公事私办,下属工作指导的不到位:“这不是你的分内事吗?”

“是哦!”太白金星说的有道理,月老也颇为认同他的观点,顺手刮了刮老白的毛胡子,心里总觉得老白这个人有学问,比自己撮媒的事强一点。

“还不赶紧把俩人的线给牵上!”月老是个糊涂虫,脑壳不清白,太白金星又在叮嘱老糊涂的月老工作要细致。

月老敷衍道:“我回头就去……”难得两个老家伙有空聚到一块,月老还想跟太白金星多聊一会儿。

太白金星发飙道:“赶紧去……”

太白金星的脾气老凶老凶的,月老怕他不过,赶忙应下这份差事。“我这就回家牵线去!”

月老脚底抹油溜回姻缘府,太白金星趁机回启明殿预谋后事。

玉帝与圣女在月亮桥上相会,知晓玉帝爱吃甜食,而且骨子里像小孩嗜糖如命,圣女拿出事先预备好的一把五彩缤纷的水果糖,玉帝在各式各样的糖果中择了一颗豆子小的奶糖,将含在嘴里的牛奶软糖嚼下吞咽进喉管。

圣女选了一根青苹果味的棒棒糖,其余的棒棒糖通通塞回进口袋里,她轻松用手剥开青色的棒棒糖外衣,她小心用舌头舔了舔甜蜜诱人的水果香,满嘴都是酸酸甜甜的嘎吱果的味道。

这次见面,玉帝与圣女仿佛熟络了许多,两个人打开话匣子有讲不完的话题,玉帝陪伴圣女讲了许许多多的话。

玉帝扭头看她:“为什么选择我?”

“如果第一次会面,你就看上我,那我会觉得你是因为工作相中我,我会不开心的,幸好你不是,你冷淡地拒绝我,反倒认为你这个人是可靠的。”两个人坐在月亮桥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我不喜欢利用感情的事挟私报复,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立即取消婚约!”玉帝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他怕自己对爱情不忠,成为千古的罪人。

“我愿意,其实我是想嫁给你的……”圣女对玉帝亲密了许多,甚至对于双方有了肢体接触,没有起初相见时那么多的生分。

圣女的真情流露之词,剖白爱情之举,玉帝至少有一刻的晃神,他甚至觉得对不起面前的少女,他脏秽的面容配不上神女纯净的心灵。

圣女歪着头冲他笑了笑,笑容就像初春的潮水,非常的甜美。

天上的神春潮涌动,玉帝左右为难,前有太白金星,后有月老那个麻烦精,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也许是见圣女对自己的一番真情表白,玉帝也只好按兵不动,按部就班的顺从婚姻法。

月老穿着一套蕾丝珍珠绣春袍在天上四处招摇。

玉帝与圣女结亲的事在天上地下广为流传,其传播之速度比起人间的灶王爷有过之而无不及,月老在众神面前板上拍砖,而且许诺是好事将近。

六目真君手眼通天,在此事传达之前就已明晓,见喜讯散播的不错,月老欢天喜地的就去筹备接下来的婚礼大庆。

通明殿。

烛烟熏了一室,烟味呛鼻。

麻痹的大脑工作了一老天,玉帝赶紧开门出去透会气儿,结果观音大士不请自来呵斥玉帝的不忠不义。

玉帝告诉谁都可以,他其实一点儿都不想告诉观音,但有些事情是纸包不住火的,想瞒也瞒不住的。

玉帝结婚的事传至到四处八岭,深山中的妖精怪兽纷纷收到了这件天大的喜讯,观音防备的心灵逐渐被强大的舆论攻陷,她势要向玉帝讨回一个说法:“你无端造错……”

玉帝明知这一天终会来,他没有躲,也不想躲。

玉帝不愿死磕婚礼的事,于是便给她一个合理的说法,希望能通过这件事说服观音认清现实:“错误本身就是错的,因为公理就是错的!”

观音冷白的面容风云变色,玉帝在他面前不堪一击

玉帝动了动嘴,刚想说点什么,却又怕解释不过关,以至最后俩人终究无话可说。

观音气得扒了他的皮,将他一身龙袍撕脱肩膀。

玉帝即使身躯再大,他的心理也终归还是一个不成熟心智的青少年,顷刻间受到了观音莫大的羞辱,他被迫保护自己赤裸上半身捡起碎裂一地的自尊。

等到观音冷静下来,她汹涌的面部缓和不少,玉帝这才渐渐地抱住她宽慰她的脾气,观音后知后觉失去了一切,他没有推卸玉帝的深情也选择回抱住了他。

玉帝盖着金丝被躺在玉床上,他挤出脉搏上的大包给观音看:“这个代表饭吃了很多!”

玉帝拉开观音的手,挤压她脉搏上的一个小包:“这个代表吃了一点!”

通明殿内,一团和气,玉帝对人间的小游戏爱不释手,他像个玩乐的小孩家家对把脉的游戏兴致高涨,观音大士尽情敷衍着玉帝小孩家独特的谬论。

一柱香过后。

雪浪翻浆的裙摆拖在地板上,圣女引领一众仙娥来到玉帝的住所探访玉帝的龙体。

圣女统率的仙子仙娥,直到牙塌,放缓莲步,没有刻意吵扰玉帝休养。

“他睡得很熟!”玉帝睡得很甜,观音对未来的帝后轻声提点。

圣女颔首垂眸,送客就送到这儿了。

观音藏踪蹑迹,离了玉帝的卧室,避开左右的回廊,从中间的通道出去,她轻盈飞出通明殿的大门,从容不迫返回西天。

玉帝的长相犹如紫樱花树般俊美,圣女隔着金丝被面在玉帝熟睡的面容前俯下腰身,轻轻地吻过他冰凉的嘴唇,圣女坐在衾边握住他白皙修长的手指,陪伴他直到玉帝睡醒为止。

玉帝睫毛翕动,心腑忐忑,拨开被角,臂弯抱住圣女的腰背,下界天寒地冻的时候,他们常相约抱在一处取暖,现在两个人理所当然的就相亲相爱抱在一块去了。

吃瓜的小仙子们就默默祝福他们俩良缘好事将近。